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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挑荒的父亲(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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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农村的外来务工身份,曾让父亲无尽自卑,真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遇到了蛮横霸凌也只能忍气吞声。还有一次,是父亲和同村一个叫钱照雨的成年同村人一起收荒,这次前来勒索的是两个黄毛年轻的小杂皮。按身形实力来说,同行的钱照雨是干石匠出身的成年人,身形健硕,实力绝对不在两名小黄毛之下。但是因为是外来农村的身份,秉着不要在外面惹是生非的想法,父亲两人都不敢过于出手,但是想将他们赚的血汗钱再抢走,他们也是一百个不答应的。于是两名小杂皮肆无忌惮的进攻起来,反倒实力本来更强的父亲两人连连吃亏。不过好在这回钱是保住了的。
  父亲在重庆这样的收荒历程中,还有很多类似这样的被敲诈勒索的经历。作为外来务工人员的他们,往往成为社会最弱势的存在,不敢露头、不敢发声,只能隐忍的、卑微的躲着。就算遇到勒索的对方实力并不如自己时,也不敢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因为还要担心重伤了对方,让自己长期辛劳回报都付出东流。
  这群来自邻水东槽,漂泊在重庆的挑荒者,尽管饱经大城市讨生活的艰辛不易,而和父亲一样的这群农村人,终究都没有选择沉沦、没有选择背弃农村人诚信、醇厚的秉性。就算再艰难的谋生手段,挣的却也是用勤劳和汗水换取的干净钱。没有随波逐流的走上盗窃、欺诈的不归路。
  时至今日,同村仍有村民依旧在从事这个行业,只是经营模式进行了进一步的优化,主要通过收集废旧的二手空调、洗衣机等家电,自行进行维修后,再二次贩卖、出租。通过数十年如一日的艰辛打拼,他们已经能在重庆买房买车,真正的在重庆扎下根来,不再如同当年的父亲一样,四处漂泊、居无定所。
  而他们赖以持续经营的根基,正是诚信、淳厚还有日复一日的辛劳。
  捡荒的岁月里,苦难、屈辱、不堪的往事数不胜数。但是这偌大的重庆城也是藏有人间温情的一面。
  尚且未成年的父亲收取废品后,常常拿去转卖的地方还有一个叫重庆金属回收总公司。在这里,父亲和另一个小孩两名“娃娃军”得到过特殊恩惠,回收废品的管理员并没有对父亲他们有过苛求。别的成年人拿来卖的货物,管理员必定都是严加盘点,单反有点不合规便不会收取。但每次父亲去转卖时,哪怕有些瑕疵的存在,管理员也都不予计较,都是全部如数收入库中。或许是管理员体恤父亲年幼外出务工的不易,或许时父亲瘦弱淡薄的身躯,让他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总之,父亲从这里体会到了一丝这个冰冷大城市存留的些许温暖。
  而在重庆捡荒的往昔里,最令父亲为之动容的,是一个叫“长江之星”的游轮,哪有那个他至今叫不出名字的人。
  重庆作为一座依靠嘉陵江和长江中上游的大都市,有着便捷的航运条件,即便是在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也已经催生出了发达的旅游航运行产业。而其中一艘叫“长江之星”的游轮,是父亲记忆力里在长江里见过最大的一艘游轮,也是至今都清晰难忘了一艘。
  只因船上有个他叫不出名字的人,曾多次给予父亲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最大的温存。
  说起与这艘“长江之星”的游轮的故事,还要从一次误打误撞开始。这一天,父亲像往常一样沿街叫卖收破铜烂铁,来到江边无意认识了一位“长江之星”上的工作人员,这名人员也是没有任何谋划的将自己收集到了一百多个易拉罐瓶子买给了父亲。或许是这名管理员看这父亲年幼都外出漂泊不易,或许是父亲过称给了斤量足够,又或许是父亲的容貌让她想到了谁。总之,有了这次收购的经历,父亲算是和这名管理员相识了。之后每隔半个月等“长江之星”再次停靠在码头时,父亲就先去这个管理员家,再由她领到船上,收取她半个月来攒下来的易拉罐。一来二去,两人竟有了没有言语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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