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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和智慧有时候结合得并不紧密。罗才荣长得好看,嗓音动听,但数理化的部分题目怎么也不能理解得清晰而透彻。虽然那时的功课比后来要简单浅近得多,后来的功课,特别是后来的高考之类的大型考试,题目不难死莘莘学子,专家们特别是主管专家的官人们就会于心不甘,甚至会死不瞑目。但罗才荣还是被那时颇为简单的数理化给阻挡住了。施卫宁的学业虽然不是拔尖,但却始终处于优等生的行列,并且越到后来,越显示出不断上升的趋势。
施卫宁的眼光越过周玉梅而落在罗才荣脸蛋的右侧,这张侧面像具有无限的妙不可言的魅力,是不会随季节而凋谢的永保鲜活之气的花朵。课间或午休的当儿,——当然,那时的课间和午休,是极少有老师在教室监督或保护的,即便在窗口,也很少有老师窥视的眼光。当施卫宁看到罗才荣面对着难题而无计可施无可奈何的时候,她就会及时地传话过去:“喂!有什么拉路虎吗?我去捉拿!”
这时的罗才荣会从疑难的题目上抬起头来,展开原先皱着的眉头,给他一个妩媚的笑:“你别逞能,你是打老虎的武松?”
“那当然,我一共喝了三十六碗酒。看我一步步走上——”施卫宁忽然停顿了下来,“走上”后面的处所忽然记不起来了。那时节,除了领袖的语录之外,极少有公开传阅的书刊。就是那令人震撼的武松打虎的故事,也是从他们暗中流传的书中得来的,或是从他们的父母辈口口相传中得来的。
“走上景阳冈!”施卫宁在极短暂的停顿之后,忽然记起来了。罗才荣眨巴了两下美美长睫毛的眼,把目光转向了施卫宁,笑容的妩媚中又释放出招引的情意。
于是施卫宁坐到她的身旁去。因为一下子没控制好彼此的距离,罗才荣的秀发拂到了施卫宁的脸,让施卫宁受到了一次极轻微的电击,他差点儿手足无措。但随即两颗年青的脑袋又稍稍离开了一些。
施卫宁仍是感到她淡淡的美妙的体味,或者说她的身体形成了一个特别的磁场,让他完全沉浸于一种难以言状的新鲜新奇之中。他努力地安顿自己,拿起了她的作业本,仔细阅读了那道数学难题,而后,忽然柳暗花明一般,解题思路清晰地浮现出来。他拿起笔,就手儿从桌边移来一张草稿纸,铅笔声沙沙,沙沙沙,三下五除二,解开了那道罗才荣所认为的难题。
“你还真有两下子,真服了你了。”说这话的时候,她抬起媚眼望着他,他也看着她的眼睛,四目相对,热情热烈热辣及各种难以言传的意味同时从他们的眉眼一直暖暖的荡漾到他们的整个身心。这时节,他俩的邻座周玉梅从教室外面进来了,站到了他俩的前面。他俩同时因吃惊和羞涩而红了脸。施卫宁从诧异羞涩和不安的心绪中回过神来,站起身,退让到自己的座位上来,坐下。
他们中间座位的周玉梅,比他们年龄大一岁多,在班上是年龄最大者之一,早已朦朦胧胧地感觉出男女之间有一种神神秘秘的未来。她也早已看出施卫宁和罗才荣之间相当的热乎,就顺势说:“我不该进来的,特别不该在现在这节骨眼儿上进来。要不,罗才荣,我跟你把座位调一调,让你坐到我的右边?”罗才荣依然有点害羞的表情,嗫嚅着没能说出同意或不同意。而这时,班主任老师进来了,老师用眼光来回扫视着教室,离开座位的同学都纷纷撤回到自己的座位,所有一切的自然的青春的火苗都被淹没了,或是躲进了桌子底下,或是深藏到了心内深处。
没过几天,开始调动座位了。每个同学都向右移动一个座位,而最右边的同学就轮转到教室的最左边。这样做的最早依据,大约是眼科专家和教育专家联合的意见。这样做,最大的益处就是使学子们能有效避免患斜眼症。那时节,是教育闹革命的年代,课程少,教科书薄,几乎没什么练习册,更没有那超厚的被称作“核按钮”的巨型练习资料。这大概要让经济改革之后的学子们羡慕死了。因为装备的简单,因此,那时的移动座位,只要各人把几本薄薄的书装进书包,或许根本就用不着装进书包,向旁边移动一个座位,就大功告成了。就是那一次的移动座位,在班主任老师看来,是若干次调动座位中的寻寻常常的一次,而在施卫宁罗才荣周玉梅三人的小小世界里,就不是寻寻常常的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