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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才荣脸上的红云已经渐渐淡去。她睁大了双眼,柔柔地轻声说道:“我问你,你是怎么弄到那篇小说的?”
“这个……”施卫宁支支吾吾地想撒谎。但转念一想,要是罗才荣不相信自己编织的谎言,要是最终会露出马脚,那只能从罗才荣那里收获怀疑和不信任,甚至收获强烈的反感和厌恶,因而使对方从此冷淡自己远离自己而去,这太划不来了。于是,他在极短暂的结巴之后,低低地说道:“我告诉你,你可要坚守住秘密啊。让老师知道了,我们可就完了。”
罗才荣用美美的眼睛望着他,等待并企盼着他早点回答。
“我是从你的同座周玉梅那里弄到手的。她把那本子弄掉到地上,被我捡到了。”
“是三十二开的那种本子,封面上有点儿绿绿的,那封面的字下还有个怪怪的墨水点的痕迹,是吗?”
“这个……”施卫宁沉沉地回想了一通。回答道:“是的。”
罗才荣垂下了眼光,嫩嫩的脸上又泛出了红云。她的声音低得几乎不能让第三者听到。她轻柔柔地说:“我也是从周玉梅那儿拿到的。不过,我可没细看啊。那里面乌七八糟的……”
施卫宁说:“你骗人!骗人的人就是狐狸,小狗,你知道不?”
罗才荣:“我只是前后翻了一下,我只是稍稍瞄了几眼。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儿,也太……”她想说太下流,她想说太污浊之类,但都觉得不恰当,于是一句话被截肢了。
施卫宁:“你瞄到什么了?”
罗才荣又红了脸:“你明知故问,没安好心的。”
施卫宁见罗才荣低着头,似乎在等待着他有所行动。罗才荣柔顺地蹲了下去,施卫宁紧接着也蹲了下去。高高密密的一层层棉花茎叶,把他俩完全淹没下去了。在近处,从枝叶的缝隙里,也许能隐约看到他们的身影。但在远处,除了繁密的棉花枝叶的湖海,人们怎么也见不着他们的形影。
施卫宁再也按捺不住自己了。他先是握住了罗才荣的手,而后松开手又得寸进尺。罗才荣没有动弹,也没有拒绝他。他体验了有生以来从未体验过的新意,这些新意一直传递到了他的大脑,遍及他的全身。一会儿,他用双手拥住她,又想掀开她的上衣。罗才荣颤动了一下身子,声音抖抖地说:“不行,不行的,他们要找我们的。我们要赶紧分开,分开走,我从南边走,你向那边去……”这时的施卫宁,也感到了一些不安全的因素。出于无奈,他只得罢手了。他也想到:“如果被老师或同学们发现,一切就完了。”
果然,当施卫宁边劳动,边经过曲折线路回到自己的小组时,就有一名男生高声地对他说:“你死哪儿去啦?我们还以为你成了二氧化碳升天了呢!”——“二氧化碳升天”一语,大概是从化学课上得来的。
那些天,真成了秋老虎天气了。并且这秋老虎有些特别,比往年来得晚,赖着不走,至现在仍没有看出它要匆匆离去的迹象。本来大家早晚都是穿着春秋衫的,但在强烈阳光的烘烤下,穿着单层衣服也丝毫没有凉意袭击自身的感觉。大家又置身于棉花的广阔湖海之中去了。
施卫宁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放着他跟罗才荣在一起的影片。他已经不知回味了多少次他拥住罗才荣的感觉,手指接触到罗才荣肌肤的美妙而奇怪的感受和滋味。他的手指又自相摩挲了好多次,多少天,都感到自己手指的细腻和平滑。他多么的想望重温那奇妙的时刻啊。
他又逐渐的脱离了自己的小组,朝着芦苇海洋另一边的棉花地慢慢移动而去。他一边摘着棉花,一边用眼睛瞟着罗才荣可能出现的方向。多次的盼望未果之后,他就翻动起深深的失望了:她不愿意来?不敢来?脱不开别人的眼光而不能来?还是……,正在这样胡思乱想了片刻之后,他忽然感到一阵凉意了。原来,是起凉风了。
他正在拿不定主意是继续在原地还是赶快离开跟其他同组同学会合的时刻,雨点已经冷冷地打落到他的头上身上了。他正想撤离时,却忽然发现了自己东南边的不远处有一座简陋的草房子。“那不是住的人家,那大概是生产队的打更人即站岗人的住宿处吧!”凭他生活在农村对农村环境的判断和经验,他做出了自己的推想。“我就到那边去躲一躲吧!”他拿定了主意,就朝着那草房子似的站岗棚急奔而去。
这里果然是生产队的一处站岗棚。是生产队的木匠用木头钉起来的构架,用稻草把顶部盖得严严实实,丝毫也不漏雨的。四周用稻草灰泥和塑料薄膜封得密不透风,只有朝南处空下了一扇门大小的地方。这里真是打更人的安乐窝,若干年后住四星级五星级酒店的人也未必具有在这种安乐窝里的好心情。这一类的木草棚,多年后,怕人们只能在博物馆见到它们的身姿了。施卫宁跑到这里的时候,因为速度较快,差点儿跟一个人撞起来。
“啊!是你?”施卫宁看出自己差点撞上的人是罗才荣,不由得大吃一惊。
“你?!”罗才荣虽然也有几分的吃惊,但一时竟开心十分了。从她的笑容可以看出。
“你怎么到了这里?我盼你好长时间了,怎么没望见你的人影儿?”施卫宁问道。
罗才荣笑着,看得出抑制不住的喜悦:“我可看见你了。……我本来想向你那儿去的,没想到,来雨了。可我躲到这里来,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啊?”
这时候,站岗棚外面的雨已经下得越发带劲儿了,天气较下雨前已明显的冷了好多。凉风和冷雨把两个十六七岁的男女生赶到了一所窝棚里,而其他同学都被赶到了离这里远远的生产队晒场的房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