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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卫宁紧急地说:“定婚不是结婚,没保障的。你就不能退掉吗?”
罗才荣也紧急地说:“退婚?说起来轻巧!你以为是那么容易的吗?我爸爸妈妈都接受了人家的彩礼了,如果再退回去,要引来多少口舌多少麻烦啊。如果婚退不了,反而闹出一场大风雨来,你叫我怎么活啊?”
施卫宁蹙起眉头说道:“我是万万想不到,也万万想不通,你家里人怎么这样快要让你跟人家订婚。莫非,莫非你自己这样选择的吧?你在用话搪塞我,糊弄我?”
罗才荣感到冤枉透顶了,简直要怄出五脏来:“看你怎么这样说话!你跟我一分别,就石头沉了大海。不瞒你说,我父母养我这么大,太难了。他们身体都不好,我爷爷奶奶也几乎全年躺在家里的床上,每年都要倒找队里的粮钱,他们不嫁我,压在他们身上的债怎么还?……如果你现在对我还是真心的,你就跟你爸爸妈妈商量好啦,看能否把彩礼钱加数的还给人家。当然,如果我爸爸妈妈坚决不同意,人家坚决不同意,闹出什么大事来,我还有什么办法呢?”
听到罗才荣要求加量地还人家彩礼钱的话,听到罗才荣说的可能多人形成阻力的话,一时里,施卫宁也无言以对了。他微微地低着头,愣怔着,而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深深的悲哀塞满了年轻人的胸膛。
从忧伤中缓过一口气之后,施卫宁说:“照你这么说来,你嫁的人家是很有钱的呀?”
罗才荣:“那男的在余州煤矿的,是个定量户口,月月有工资,我家里人就死死的看中了这一点。”
“怪不得,你自己一定也是很满意的。我要祝贺你,恭喜你,你攀上高枝了!你再也瞧不上我了!”施卫宁忍着苦痛说。
罗才荣:“你又在冤枉我了!你说话好狠!那个男的,长那个死相!眼斜,脸歪,……我简直要气出病来了!”
施卫宁看着罗才荣痛苦的脸,心中即刻升腾出怜爱和怜悯。但他一时的竟也没了话。
静默了一会儿,还是罗才荣先开了口:“我走了。我心里真也是气不过的。一辈子错过,也就是永远错过的。我们只能这样算了。我也很想你这辈子过得好的。你过得好,我心里就好。我走了。”她推动了旧自行车,大概再走几步,就要跨上去了。眼泪似乎含在她的眼眶里。
“你慢!”施卫宁接着说,“你把详细住址给我,我给你写信!”罗才荣把住址说了一遍,施卫宁顺手掏出圆珠笔记在了随身带的小本子上。他生产队会计的职业,让他养成了随身携带纸笔的习惯。
而后,这人世间两个年轻的男女抑郁而忧伤地分别了。生活的残酷重重的压迫着两颗年青的心。
罗才荣回家后,虽然天天想起跟施卫宁的深深情意,但毕竟是定了婚的人,父母亲对她的行为规范和要求,她也就无法公开抵触和对抗了。她对施卫宁的爱,就渐渐地藏入内心,只是时不时地涌动出来,在脑海里回味几遍。而施卫宁,在回家后的四五天,一个晚上,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准备给罗才荣写封信。但信纸摊开来了,却迟迟没有动笔。他是很思念她的。但现在她却跟另一个男人订了婚约了。他如果想要把罗才荣从另一个男人那里夺回来,就必须具备相当多的钱财,还要冲破自家、罗才荣家及罗才荣未婚夫家多个成人构成的阻碍,还将造成好大的社会波动及影响。想着想着,施卫宁的笔在信纸上就无法游走了。
时间又淌过去了两三个月。
一天,刚吃过晚饭,施卫宁的父亲手拿着一张报纸,刚想展开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很显然的是想到什么事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