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1
得知陶心兰离开的消息,我连夜乘班机飞回家,逮着萧月明就是一顿臭骂。我说,这么好的女孩子,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就不稍稍用点心,把她留下来?你一次一次将整个家庭推入舆论的漩涡,你年轻、你超脱、你无所谓,可是你让萧伯伯如何在村里立足?妻在一旁笑我“皇帝不急太监急”。果然,萧月明听了我的话,淡淡地说:“感情的事就随缘吧。什么海誓山盟、地老天荒,想想都觉得累。说不定以后我还会出家当和尚呢!”
看着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气得牙根直痒,却又无计可施。翌年春,他将荷塘交给父亲管理,跟他四爷爷家的那个叫萧坚的堂叔去千里之外的盐场做工,又开始了他的打工生涯。
这是一片辽阔的盐碱滩,方圆几十里,大大小小的盐田星罗棋布。这里没有树,没有花,只有在干裂的泥土上零星点缀着一些碱蓬草,远远望去,白茫茫一片,找不到一点颜色,看不到一线生机。
跟萧月明和萧坚一起来的,还有邻村的两个人,一个叫刘仁厚,身材敦实,性情温和;另一个是刘仁厚的姐夫,绰号“王麻子”,脸上皮肤松垮着,一看就是酒色过度,属于早衰的类型。车到蓝田镇上,萧坚给一个叫沈青匡的老板打电话,让他开车过来接他们。约摸过了半个钟头,一辆黑色的面包车驶了过来,在他们面前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只见他上身穿一件灰色的夹克衫,脚上套一双半旧的皮鞋,黝黑的面孔上装点着两只精明而狡诈的小眼睛。这个男人用熏得暗黄的手指捏着半支烟,放到嘴巴上狠狠地吸了一口,将残余的烟屁股扔到地上,走上前来跟萧坚握手。萧坚赔着笑脸说:“沈老板,这会儿家里也没几个闲人,就带了他们三个过来。”
沈老板说:“辛苦你了,再慢慢找吧。他们以前干过盐场吗?”
萧坚说:“都是第一次来盐场。”
沈老板皱皱眉头说:“先带他们去老场熟悉一段时间吧。”
沈老板开车把他们带到同兴村一个破旧的院子里,交待一个姓于的场长安排他们住下,回头又将萧坚送到他原先干活的那个盐场。
于场长给他们安排了一间空闲的屋子,就带着几个工人全副武装地出去干活了。因为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盐田里早已拉上了塑苫,他们还要去将盐田四边上的排淡口绑上胶皮管排淡。而这些常识,是萧月明在以后的工作中慢慢了解到的。晒盐看似简单,实际上也是个技术活,就象种庄稼,从种到收也有一整套的流程。你管得好,出的盐就多;管不好,就只能拉着脸看人家怎么数钱。
收拾完床铺,萧月明坐在床板上正觉无聊,没想到沉默寡言的刘仁厚从背包里摸出一塑料袋子的象棋子儿,问他下不下象棋。萧月明有些喜出望外,赶紧点了点头。楚河汉界,双方列好阵势,冲锋的战鼓一响,双方便开始了厮杀。没过多久,萧月明就发现自己陷入了被动——车出不来,马和炮被对方的棋子逼得四处躲藏。他心里暗叹遇上了高手。一连下了四盘,他只侥幸赢了一盘。正要再摆,王麻子提了一瓶二锅头进来,嘴里嚷着:“开饭了,开饭了——这鬼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俺跑了一个下午,才找到一个小卖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