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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言婶婶的妹妹李梦言来了，小染和她小学时是一个班的。李梦言经常跟着小言婶婶来桃源村，一来二去的，两个年龄相近的女孩儿尤为亲近，直到小染退学，梦言小学毕业之后就不常来了，两个好朋友也许多年没见面了。
小染到小铺看店，看到一群人女人聚大榆树下坐在沙发上面编辫子闲聊。
“小言嫂子的妹妹怀孕了，你们听说没？”虎子妈：“几天前大晚上的好些个人闹哄哄的吵，我听着是小言他们家，第二天我就去看了，果不然，好大的肚子。”
“说是家里嫌太丢人，所以到姐姐这边来生，那男人家说生下孩子就过门。”六婶子。
“梦言不是念高中嘛，这孩子都足月了。”大婶子。
“你不知道，人到底有个人的命数，该是什么位置就是什么位置，你再怎么折腾都翻不过天去。”虎子妈抽出一根麦秆接在辫子上。
“你不知道，这好多人都不知道，合该这孩子命里有一劫，这孩子竟然就是他们高中老师的。”六婶子。
“家里就两个女儿，小言嫁了，爹妈就指着二丫头呢？”大婶子。
“高中老师，那是梦言勾引的？”虎子妈伸长了脖子望着六婶子。
“你可别胡说，都是那个杀千刀的老师，唉，姑娘还小，你说这叫什么事。”六婶子白了她一眼。
“18岁了，不小了，我们像她这个岁数，也稼人了。”虎子妈接上大婶子的话茬：“依我看，能嫁个老师也挺好，你说咱们女人这辈子，不就是这么回事嘛。”
这孩子在众人的唇枪舌剑下呱呱坠地，小染来看梦言，看见小言婶婶在厨房烧水，小染走进打招呼：“小言婶，有要帮忙的吗？”小言却一动不动，过了半晌才将袖子拂过面颊，像是拂去了一袖子的灰。小言婶婶指着梦言的房子让小染进去，一句话也没说，又拿着袖子按在脸颊上。小染进屋里看见梦言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梦言。”小染唤了唤她，她缓缓回过头来，冷冷的脸颊，没有一丝血气。小染凑过去看了一眼孩子，说这孩子是足月了，实则像一个早产儿，黑毛糊住脸，像是进化前的幼崽。
两人就这么一声不吭只是坐着，那天那个男人来了，相比起梦言的年轻温柔，这男人显得阴郁沧桑，胡渣糊住下巴，掉到眼圈下的黑雾拢起来一块半月。梦言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但屋子里的空气要结冰的时候，他终于开口：“过几天就接你过去，你先在这边好好养着。”自始至终也没有看孩子一眼，和小言婶婶告有事当天就走了。
小染一直没去小言姨家看梦言，直到梦言生产完，小言姨叫小染去陪陪梦言，过了半个月左右，那孩子进化成了一个红红的肉球，是一个小女孩。小染问梦言：“以后去那哪里呢？”小染追问：“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挺好的。”小孩突然哭喊，梦言别过脸去接着说“现在没什么其他事了，最大的愿望就是照顾好孩子，让她平安长大。”梦言拍拍孩子，小孩止住了哭。小染看见梦言眼睛里闪过的木然，手紧紧攥着被子边缘，一刻也不曾松开，已经变得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