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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西行,身后的延安城与我们渐行渐远,车窗外的景致亦悄无声息地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公路两侧的山坡再也无法被绿色完全遮蔽,一不小心露出了黄土高坡原本的肤色,稀疏的树木犹如哨兵一样笔直地挺拔在黄土里,号召着身旁枯黄的野草一起倔强地守护着这山坡的最后一层体面,免去它一丝不挂的尴尬。稍加留心,我发现变少的并不只有树木,河流、房屋、车辆、人家全都很难见到踪迹,只剩下几排高压电线杆陪伴着我们前进,此刻祖国扎实的基础建设给了我们内心十足的安全感。
不知这样孤独地行驶了多久,我们终于在午后时分见到了久违的服务区。这里叫定边服务区,也是陕西境内的最后一处服务区,我们选择在此地吃顿午餐来跟陕西好好道别。服务区里的停车位任人挑选,此处的过往车辆实在是少之又少,少到服务区餐厅都不会事先烧好饭菜供人挑选,否则怕是会因为食客太少而收不回成本。也正因于此,我们有幸能够在四周将近荒原的服务区,吃到现点现做的可口饭菜。
餐厅的厨师并没有因为客户稀少而马虎自己的着装,一身洁白得体的厨师服让人十分悦目。厨房透明的橱窗,令厨师作业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我和白菜安心地点了两菜一汤。等餐的时候,我仔细打量这间餐厅,装潢布置虽算不上豪华讲究,但“窗明几净”这四个字绝对是配得上的,算是我们一路走来所遇到的最干净的服务区餐厅了。
厨师动作十分娴熟,我们点的餐很快就上齐了,一家人争先恐后地大快朵颐起来。一时间,我们确实还是没能充分适应北方菜品实诚的份量,这里的一盘菜怕是能够在南方卖出两份来,眼前的两菜一汤应付饥虎扑食般的我们三人竟还能游刃有余,看来以后点菜还是要更加量力而行。
心满意足地用完午饭,我们开车前往加油站补充燃料。仅仅是在太阳下曝晒了一餐饭的时间,汽车还是在打开车门的瞬间给了我们一个温暖的拥抱。
继续行进,车窗外的山坡逐渐被抹成平地,视野尽头出现了一座座参天的风力发电机,我们进入了荒凉的戈壁地区。公路两侧的景色令人乏味,单调赤黄色的大地对我们紧追不舍,除了远处还在进行钻油作业的磕头机外,看不出这个世界的一丝生机。是的,谁也猜不到脚下这片荒凉的土地下面竟埋藏着一个十亿吨级的主力油田,给全国各地输送去充足的动力与活力。
公路笔直地指向前方,车顶的烈日傲慢洒下,再没有什么能够阻拦它用高温炙烤这片大地。车窗外一望无际的戈壁滩,让我顿时心生一股无力之感,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方向盘。倘若离开了这辆飞驰的汽车,我们将在酷热的阳光下无处可逃。
直到进入宁夏地界,公路两侧才有了稀疏的草木身影。一簇簇红柳凌乱地生长着,用它们并不鲜艳的枝叶嘶吼出对蛮荒的不屈,展现出令人敬畏的生命力,也一定程度上为这条公路遮挡了沙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