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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段时间,经常做梦,梦与梦之间空间跳跃很大。有一天,吃过早饭拖地,拖地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了我的叔叔。而我的叔叔,早就不在了。中学时期,大学时期,乃至工作以后,我会不时的找一些心理学书籍来看看,是正经的心理学专业著作,可不是现在一些公众号弄几个专业名词+一些鸡汤语句+一些贩卖焦虑情绪的语句就堆出来的文章。通过这些书籍,我认识到,在的我幼童时期(六岁以前,上学之前),有两个人对我的影响很大,一个是我的叔叔王少云,一个是我老家隔壁的婶婶杨妹。这两个人在幼童时期对我的影响超过了父母对我的影响,这些影响将伴随着我的一生,我自认为这些影响对于我来说是利大于弊。
现在我自己的孩子也八周岁了,对于孩子的教育,一直在学习,一直在摸索,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说,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去做。只是希望他能有一个不糟糕的童年,一个有利于他以后成长的童年。我一直认为,多做或者少做一些题,做错一些或者全作对,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让他拥有对学习的兴趣,对未知事情的好奇,最重要的是掌握基本的生活常识及技能。
在我不到五岁的时候,我就没有了叔叔。现代研究表明,人成年以后,九成以上的人对于五岁以前的事情都不会有任何记忆了。而我,直到现在,对我叔叔的一些事情是记忆深刻。用一句现在的话,我的叔叔生错了时代,或者说,我的叔叔不是一个合格的农村人,不是一个合格的种地人。我的叔叔,想法很多,掌握的技能很多。对木工感兴趣,就搞了一套木匠的工具,锯子、斧子、锤子、刨子、锉子、墨斗等,这套东西一直到我上高中的时候都在,后来就不见了,不知道丢了还是卖了。我还记得我的叔叔时不时弄根木头,不停的刨、锉,具体做什么东西忘记了。
我的伯父学过一段时间的漆匠,我的叔叔可能觉得漆家具也很有意思,又搞了一套漆匠的工具,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记得家里一直放着一些空的油漆桶和刷油漆的刷子。我的叔叔还会做砖、做瓦,那个年代,家里盖房子,很多人都自己做砖,烧砖;做瓦、烧瓦的较少。家里做砖、瓦的工具也是齐全的。我的叔叔,在做砖瓦的同时,会同时做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给我个玩具,泥巴做只小公鸡,烧好后就成石头公鸡了;比如给他自己做个练武的石头工具,我后来来到城里才知道,城里人管这个练力气的石头工具叫石锁。我的叔叔,用泥巴费了老大劲做了两只石锁,做好之后晾晒,在晾晒的过程,我对这个工具很好奇,就去摆弄,结果把一只石锁的手柄弄断了。我的叔叔非常生气,拿了一根缝衣服的针,来扎我的手指头。放到现在,大部分人会认为这是虐待了。当时的年代,周围的大人都没有阻止,也没有认为这个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我很庆幸,这个事情并没有对我留下不好的记忆。很多年以后,我都觉得可惜,把那一只石锁弄坏了。好的那一只石锁,放到窑里面,和砖瓦一起烧,烧好后,就和石头一样硬了。这只好的石锁,在我叔叔去世后,还在家里用了十几年,一直用它来砸煤,把块煤砸碎,碎煤做成蜂窝煤,作为家里的燃料用。
我的叔叔之所以很看重这两个石锁,是因为他那时还是拜了一个武师练武,石锁是他练武的工具。我的叔叔,力气很大;人家挑水,一根扁担,两只桶;他不用扁担,直接一只手提一只水桶。夏天双抢的时候,有时来不及,不用扁担,也是直接一只手一只萝框,飞快的走。要知道,一只萝框装满水稻,肯定是50斤以上。隔壁的一个奶奶经常说,少云乃(乃是萍乡的方言,表示年轻男子的称呼)力气真大,你看你的胳膊,比我的大腿还粗。
可惜的是,对于当时的农村来说,掌握这些技能用处不大,因为赚不到钱。我的叔叔下井(挖煤)去了,下井能赚到钱。后来,我的叔叔就出意外死在了井下,煤矿赔了三千块钱,这就是八十年代末期一条人命的价值。办叔叔的丧事那几天,有一些邻居来逗我,问我舍得还是不舍得我叔叔,我说舍得,然后她们哄堂大笑,我马上改口说不舍得。那时的我根本不知道舍得和不舍得是什么意思。
我的叔叔去世的时候才二十岁,我那时才五岁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