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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突然“砰”地一声脆响,吕夷简弹琴的手指愕然顿住,发现不妥后连忙起身向赵祯躬身作揖道:
“官家恕罪,夷简许久不弹,生疏了。”
“无妨。柳铭章的诗词已经作完了,吕相也过来评价一番吧。”赵祯笑着说道。
“这个,夷简适才弦音骤停,一时间尚未回过神来,实在品不出这词作的韵味,还望官家见谅。”
吕夷简十分古怪地说道。
而柳铭章发现,自从吕夷简弦音骤然停下以后,他那个年轻老婆一直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倒是李迪哈哈一笑后说道:
“吕相该不是担心铭章今日所作《一七令·天》传扬出去,世人皆知你吕相夫妻和睦、家庭美满、好生让人羡慕吧?”
看到吕夷简一脸尴尬,赵祯连忙开口解围道:
“吕相身居高位,自然最明白高处不胜寒的道理,此番不想家事传扬出去也是情有可原,人各有志不必勉强,李相还是给朕讲解一下铭章这首《一七令》作得如何。”
“是,臣遵旨。”李迪应了一声后讲解道:
“铭章这《一七令》做得尤为工整,绝律韵脚毫无问题,最难得的是做到了上下阕之间的前后对仗。”
“噢?此话怎讲?”赵祯问道。
“官家请看。”李迪接着说:
“铭章前三句写的是‘天’,后三句写的却是‘夫’。天出头,夫也,此为前后对仗。唯一缺陷是填得太过直白,不够隐晦,怕是三岁幼童都能知道其中之意。若是此诗传扬出去,用不多久,坊间就会有人传唱吕相家中美满的童谣。”
“吕相是在担心这个吗?”赵祯随口问道。
吕夷简一听连忙跪下匐倒,对赵祯说道:
“官家恕罪,臣蒙圣恩忝居高位,自是一心只想为国家效力,不希望被百姓传谣,还望官家体恤臣下,臣万分感激。”
“既然吕相都这么说了,朕敢不允?”赵祯看到吕夷简如此紧张,无奈叹息了一声,转头说道:
“李迪、柳铭章接旨,自今日起,这首《一七令》若是传扬出去,欺君罪论处。”
看到李迪应声接旨,柳铭章倒觉得无所谓,只要能当天子侍读,有工资拿就行,遂也跟着李迪附和了一声。
叨扰了吕夷简小半个下午,赵祯见目的已经达到,便想着起身回宫,李迪见状也跟着起身告辞。
这时柳铭章心事重重地跟在赵祯背后,他现在最关心的一个问题,显然是给赵祯当天子侍读是不是“包吃包住”。
而在另一边,年轻的吕夫人将跪在地上的吕夷简扶了起来,欲言又止道:“老爷,这位柳公子……”
许久,吕夷简凝神看着远处的砖墙沉声道:
“锋芒毕露,棱角分明,难怪寇准和李迪都如此看重他。以他的才学,确实足够升阁为相,只可惜毛刺太多,若是此番心境不加雕琢,只怕会成为下一个寇准。”
“老爷似乎对寇相评价不太高,这是为何?”吕夫人问道。
“唉!”吕夷简叹气道:
“寇准此人,虽才华横溢,能力出众,但锋芒太盛,与之共事极难适从,自然也包括先帝。若是寇准能收敛锋芒,或能成为我朝赵普,只可惜……可惜啊!”
“那,那位柳公子呢?”吕夫人得知今日的局是太后安排,又问道。
“柳……铭章吗?我得……再看看……”
吕夷简说完,回身朝自家书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