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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李晓萍抚摸着小彩的头发,这是她最后的时光了,如果没有遇见小彩,她大概就会如此过完一生,至于生死也并没什么难以抉择。可如今她变了,活着何尝不是她最渴求的,“如果没你,我也不过是我!我要你以后好好活着,离开这里!”
李晓萍再次恳求男官能放了小彩,男官说只要她跳下去,自己绝对不会为难小彩。李晓萍推开小彩,独自来到窗前,她再次回首,小彩已被提前准备好的人用毛巾塞住了嘴,他们还用手捂着,小彩的身体也被死死束缚。
李晓萍泪眼婆裟,她最后告诉小彩:“你不要把我忘了啊!”转身跳下窗台。小彩嗓中竭力发出“妈”的呼喊声,可这又能改变什么。男官多少有些始料未及,他让手下人松开了小彩。此刻的小彩已经浑身麻木,哭红的双眼绝望地望着窗外,竭斯底里的哭声再也没有温暖的怀抱。
男官带人离开处理后续,只留下小彩独自瘫坐在空荡的房里。她缓了一阵,爬起身发疯一般冲到楼下,可楼口男官的人早已在等着,见到小彩立即将她拉上面包车。她被人绑紧捂住了嘴,司机还特意让她远远看了李晓萍,而在李晓萍身边跪着痛哭的,正是男官手下的其中一个。
小彩根本不知道要被带去哪里,车子先去了医院,那个哭李晓萍的人跟司机交头,接了件东西便重新上路。他们把小彩送回了老家县城,那名司机临走前把李晓萍的项链交给了她。
小彩两眼空洞,她唯一能感受到的便是手上项链传来的冷冰冰的感觉。夜晚的大街上已经没有太多人,小彩靠坐在一家闭门的店铺前,她已经感觉不到地上是否冰凉,脑海中只有和李晓萍的一点一滴。在这冰天雪地里,也许只有她的眼泪是滚烫的。
那条带血的项链被小彩带在了脖颈上,从此以后,她对李晓萍的所有思念都将只能通过这条项链得到慰藉。
此后的小彩没有回老家,而是在这个小县城里浑浑噩噩。她也不想找安身的地方,也不想着接下来做什么,她的衣服脏了,脸也脏了,整个人憔悴不堪,可她全然不顾。有好心的路人给她买了热饭,她也只是麻木地接过,她也不和人接触说话,只是漫无目的的在城里行走。
有贼心的人发现了小彩脖颈里的金项链,觉得她是个傻子,便趁给饭的时候去抢夺,唯独这时候的小彩会拼命抵抗,大声呼喊,恢复正常人一样。
已经到了年根儿,城里的人开始多了起来,附近村镇许多人到县城里置办年货。邻居老太太的大儿子刘志豪带着媳妇儿逛城的时候,远远发现小彩,他拉起媳妇儿撵上小彩确认。小彩认得刘志豪夫妇,见到他们的那一刻双眼泛红,不过她哭不出来了。
刘志豪夫妇关切询问小彩发生了什么,小彩始终一言不发。他们知道小彩这是精神受了刺激,忙把小彩抱到摩托上赶回村里。
村长接了电话,早就到村口去等着。小彩到了村口,一看到村里的人,知道自己已经离开魔窟,尽管情绪激动,可她一滴泪也没有。村长知她定是受了委屈,忙上前安慰她。
大伙儿暂把小彩送到村长家,商量着接下来的事宜。有的人说孩子受了刺激要到医院去看看为妥;可也有的说她只是不肯开口说话,至少见了大伙儿还都认得,缓一阵子就好。商量了好久,最终决定先缓缓看。
下午趁天暖和些,村长媳妇儿跟老婶子烧了水,准备给彩换下衣服。可她们准备脱里面衣服时,小彩无论如何都不肯,她紧捂着不让碰,无论怎么劝都不行。老婶子她们看着小彩委屈可怜的模样,心里头都是一酸,可也无奈,只能商量着先给换了新袄子穿
,那旧羽绒服暂被扔在破包袱里。
一直过了年,小彩的精神才略有恢复。老婶子和村长媳妇儿照顾的时间长,开始被小彩接受。她们给小彩换洗一番,准备和小彩商量着把旧衣服扔掉,可愈发清醒的小彩只肯把羽绒服扔掉,说什么也要留着剩下的那一身衣服。是了,那是小彩和李晓萍到学校开完家长会后,李晓萍为她买的。老婶子她们说要为小彩洗干净,小彩点头同意。可当老婶子掂起羽绒服准备扔掉的时候,只觉得分量不对,打开内兜一看,里面竟有五万块钱。
“当初脱下就扔掉了,也没注意到!”老婶子拿着钱和村长媳妇儿一合计,俩人就先代为保管。
小彩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每日都会坐在阳光下静静发呆,村里有人见了总会私下议论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不少人觉得,她变成这样,可能和老憨厚有关。而只有小彩自己知道,每天发呆的时间里,她想的只有李晓萍。
多么漫长且难熬的日子,一转眼一年时间过去了,可小彩依旧无法从失去李晓萍的记忆里走出来。从那以后,她一想起李晓萍,甚至听到相仿的名字,眼泪就不由地落下。
尽管小彩较之去年大有好转,可她还是不愿和任何人多说句话。
2004年立春刚过,小彩告诉村长一家自己想去县城看看。村长并不放心她,提出要媳妇儿陪她一起,可小彩直接拒绝了,村长他们拗不过,只得同意她自己去。小彩坐上刘志豪的摩托到了县城,她找了份商场服务员的工作,并且在刘志豪约定一起回去的地点告诉了他。
刘志豪看她肯和外界接触,不再郁郁寡欢,心里也着实放心不少,他告诉小彩,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可以和村里人说。
小彩在县城租了间屋子,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去花店买花,买的最多的是百合,因为那是李晓萍生前和小彩栽植最多的。她常常坐在花前思念李晓萍,她多么渴望可以有张她的相片,这样的话自己还可以常常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