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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边烟云(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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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的浇头是自家炒制的。用干笋片、豆干、肉丝、蒜苗和红椒炒出来,叫“小炒”。有的人家也加木耳丝。干活的男人们爱吃小炒面,常常会点,有的要另加一块肉排。饺子馅是青菜豆腐加一点点肉末,再拌上佐料制作的,老板可以省一些成本。有的老板在饺子馅里混加了熬猪油剩的油渣末,吃起来很香。因为没有多少瘦肉,饺子馅偏散状。桌上摆着农家制的辣椒酱,红红的、糊状,又鲜又香。门口通常摆着油锅,锅边放着滴油的铁网,里面靠着一根根油条,堆着一层层糍粑,旁边放着几个灰扑扑的小煤炉,上面摆着锡锅,里面煮着白粥或是一锅茶叶蛋。
  煮茶叶蛋的汤水里有一串串带枝香料,鲟鱼籽般圆滚滚的。那汤水呈紫黑色,已把锡锅晕染了一圈深色的印迹。锡锅的盖子因为用的久了,上面有黄色的油垢没擦尽。煤炉外刷着碧绿油漆,沾着鼠皮色的灰渍,斑驳如竹叶。
  那些可移动的小贩则推着工作台去车站、菜场、十字路口边,随处可见。在车站,这种小贩最集中。广场外,一排罗列着三四个带平底锅的工作台。这些妇女在煎饼子卖。等车的乘客往往要买走五个甚至十个菜饼拎走。这种大饼的直径有二分米,厚一厘米之多。馅主要有:泡好的干笋丁(或者是鲜笋丁,冬天用冬笋,春天用倚竹笋,按时令。)、豆干丁、鲜肉末、鲜豇豆丁(或者腌好的咸豇豆丁)、韭菜末、白菜末等等,选取四样,每样舀一勺,搭配在一起,包个大包子。捏好褶子后封口,用擀面杖推平。将煎锅倒一层油,把饼放入煎锅,油沸后,任它煎煮。预计贴锅的一面煎黄后,用刷子在饼上刷层油,翻面。等另一面也煎黄后,再翻面。每一面煎制的时间不少于一分半钟,一张饼大约三四分钟能熟透。所以,老板娘在没生意时,至少煎五六张饼放在锅边。人来了,把饼推至有油的地方,加大火力煎热。镇上的人有买早餐的习惯。他们买回家后切成几块,放在盘里,灶上煮一锅白粥。喝白稀饭时夹上一块,既可以吃到香喷喷的油饼,又可以吃到裹着新鲜热油的熟菜,鲜美而营养。
  因为本地盛产竹子,饭馆、面馆、早点摊位少不了要准备干笋或鲜笋。冬季提供毛竹笋,春季提供倚竹笋。本地也盛产黄豆,食物的馅里就多含豆干、豆腐,有的摊位卖毛豆腐(豆腐上长出一层白毛。洗净炒熟,吃起来十分鲜美)。有的则专门卖臭豆腐(深蓝色方块,长、宽各五厘米,厚度半厘米。煎熟后变成纯黑色,臭味适中)。在农村,家家要做几瓶豆腐乳。本地也胜产白菜、豇豆。不管新鲜的还是腌制的,在镇上、村子里都很常见。也以茶叶而闻名,本地人知茶懂茶,能鉴别茶叶的好坏。男人们总是将茶杯随身携带,口渴时去店铺或人家讨点开水,不多时,又泡出茶味来,喝下解渴。家里要是来了客人,泡一杯茶是必要的。家里备的茶杯多是中下等级的瓷器,便宜而实惠。侧面有青花纹,或是云霞,或是青龙。个个带盖子。如果盖子不在了,多是家人在用,不宜给客人。(盖子对于一个茶杯十分重要。)有竹林的人家,在竹林里、菜地的坡上种茶树。采茶炒茶很方便。早晨和晚饭后,男人们开了奶粉罐,抓起一撮茶叶,抛进茶杯,再倒入开水,细细地观赏。两分半钟以后,他们吹开白汽,嘬一口滚茶,是一副又痛苦又享受的表情。这是他们生活的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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