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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边烟云(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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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走来,一条街上有很多重复的菜。有的菜则很稀少。大概是因为需要细心打理,费工夫的缘故。比如鸡毛菜、香菜、萝卜秧菜。种植这些菜首先要将一段田垄深耕细作。再洒上种子,然后洒炭灰遮盖、用细喷口的水壶洒水。隔了几周,需要勤拔草。不然,草的个子比菜还长。这些杂草纤细地夹杂在那半垄菜秧中,很难清理干净。又得定期用水壶洒水来帮助这些纤细的生命。另外,得按时喷撒药水。等等。很多农家忙不过来就不种。也有的菜稀少,是种子的问题。买不到种子或种子成本高,农民就放弃了。或着因为,种的人并不多,因此没经验,不轻易种。有的菜不适应气候,因此到收获时品质上不如人意,价格上也不如本地菜。这就决定了市场上的菜源。
  有的老农面前放着几个瓷脸盆,里面是稻田里捕的黄鳝、小鲫鱼、昂刺鱼,夏天里也卖米虾、泥鳅、小田螺。湿滑沉稳的黄鳝绕着脸盆一圈圈滑行,农夫不时用手干扰它一下。偶尔有一条滚了出去,它奋力向路中间游去。老农掐住它的头,按了一会儿,才用双手固定住,拿回来丢在盆里。有时,它逃的很远,钻到对面那排菜贩的盆盆篮篮之后,从他们脚间溜走了。农夫自顾不暇,只能放弃了。有的老农帮他抓回来,还给他了。他一边给客户称重,一边连连称谢。忙过后,面容麻木了,反应有些迟缓,有时竟不知别人说了什么。
  时令中的野果野菜、山花,也可以看到。但是不多。比如:乒乓球大的野柿子、指甲盖大小的小板栗、鲜红的覆盆子,甚至:樱桃样大小的野山楂。(那必是深山老林里了)还有溪边的水芹菜、山上的蕨菜、蘑菇、野竹笋。初夏里有兰花,初秋有野百合植株。这些野百合花骨朵不大,很清瘦,洁白中带着绿色,都是按株售卖。它们一般产在山崖上,一朵代表一年的寿辰,花开三朵表明它已经过了三年了,价格上要贵一些。兰花在松林里,出土于红色的松针中。它喜欢阴凉的地方,多半在不显眼的地方。有公和母之分,公的不开花,母的有花骨朵。拿回去后第二年开花的极少,它对土壤有要求。这些野物随着时令来到,产量不多,镇上的人爱买来尝新。
  问价还价的声音导致这条街变得有些喧闹。按照顾客的精明程度,老农的精明程度和菜品质量的不同,每斤可以还三角到八角钱不等。这些老农并不是那种坚决不还价的类型,相反,他们的意志比较软。一堆菜要卖好几种价。上午过去了,买完菜的镇民提着菜篮回家去了。也有一些人来来往往看着瞧着。老农和农妇们坐在小板凳上等待,直到中午、下午,然后黄昏时挑着一点没卖完的菜走回家去。
  在老农们背后,是一家家早点铺。门口摆着大蒸笼,下面是一米高的炉子。每一层可以并排放三个煤,烧三层。蒸笼里热气腾腾,泛黄的麻布盖着很大的肉包,也有方形白馒头、褐色、紫色的杂粮馒头,也有包着墨绿色葱花的咸花卷。店里卖混沌、浇头面、饺子。制作鲜肉混沌时,碗底放一小勺白猪油、酱油、盐、剁碎的黄榨菜。向碗里加入清汤,抓一把小葱、一勺黄黄的碎油渣撒上去。汤底顿时清香扑鼻。再把馄饨捞起来加进汤里。舀一勺起来,吹一吹滚烫的热气,抿一点进去,十分鲜美。榨菜嚼起来很鲜很脆。这些腌过的大头菜呈纯净的黄颜色,老板娘把它们放在菜板上切片剁碎。一次剁一碗备用,用时,舀一勺放在碗中打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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