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鸭子在生长过程中伴随着换毛、长毛。起先是鹅黄色的雏毛，长到手掌大时，雏毛渐渐褪去，几乎是赤裸着，渐渐长出黑白绒毛。它们体重达到半斤时，绒毛覆盖全身。再往后，粗羽管开始生长，大羽毛越来越多。一斤到三斤这个阶段，个头越来越大，毛色越来越丰富。三斤到五斤这个阶段，头顶、脖颈、翅膀、尾部乃至全身的羽毛都慢慢长齐全了，颜色也确定下来了。尤其醒目的是两边翅膀上的大羽毛，伸展得很修长，为纯净的黑色，其余地方看过去倒是棕黄色的。不过，身上有些错落有致的黑羽毛作斑点。这时已经到秋天了。母亲拿着细竹竿把它们带到公路边的水田里去，让它们吃吃水草、虫子和田螺。沿着公路一带，她把它们从一块田赶到另一块田。
站在公路旁，一眼望去，鸭子们伸着脖颈，摇摇摆摆。有的低着头在搜索，时而抬起头，抖动一下羽毛上的水珠。它们略张开喙，夹起圆滚滚的田螺，嗦几下，快速吞咽下去。有时，它们扁扁的喙里也有半截银色的鱼背的身影。有时，它们的长嘴里夹着一条青蛙的后腿，青蛙在奋力弹跳。后来，鸭子把它的脚用力按在地上，此时青蛙张开两个前肢，朝前攀爬了几下。突然间，它摆脱束缚跳走了。鸭群前进时引起青蛙们蹦跳不已、四散逃窜，它们自己依旧悠闲自得，不以为意，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它们也汲水喝，半仰着头吞咽清水，或者，低头用喙拉扯几根嫩草吃。鸭群逐渐熟悉了水。回来的路上，看见村底奶奶的鱼塘就不由自主地下去了。回到家门口，看到竹林旁的鱼塘，又结队下去了。母亲用日字形的水泥方砖在柴房里围了一块地方，把它们圈在里面过夜。
女孩中午从姚老师家放学，突然看到岭下近镇上的几块稻田里有母亲的身影。她正坐在田垄旁的野竹丛下守着。鸭群全蹲伏在稻田里。它们的胃部鼓鼓的，此时已吃饱了。小女孩走过田埂，来到母亲身边，换她回去做饭。她坐到母亲原来的位置，鸭儿们全蹲在远处的田里，它们看了看她。后来，她把鸭子们赶起来去吃东西。它们由于认识她，不惊慌，纷纷站起身，结队在田里转圈、奔走。后来，它们往下面的田跳，她也跳下去。她时不时用竿子约束它们。快走到尽头时，它们又想纷纷跳下去，她握着竹竿从右往左赶。转了几个方向，慢慢的，调整过来了，它们全掉头了。单个鸭子会跟着队伍走动，从不独来独往。如果一只落后了，它会焦虑地大叫起来，发出“嘎嘎”的声音，这时只需要用竹竿把它们带回队里即可。有时，这里几只，那里几只，分成了几个队伍，这就麻烦了。要冷静下来，一点一点地合成一堆，或者让大人来救场。从起初就要避免鸭子四分五裂的情况。拿竹竿管两边，不能指着中间。因为它们怕挨打，可能就会往两边走了。
小女孩在它们后面赶了一会儿，饥肠辘辘。等了很久，母亲终于沿着公路出现在岭头。她穿过长长的田埂，捧着饭碗来到小孩面前。此时烈日当空，背荫处十分清凉。小女孩迫不及待地打开碗盖，看到白米饭上面铺着一层黄黄的蛋花。她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觉得蛋花太少了。很快，一碗米饭吃完了，她要回姚老师家上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