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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学的是岭上一个老汉的口头禅,那老头精明吝啬出了名。他是苏北口音,话语中锱铢必较,很夸张。特别是说这“鱼”字时,舌尖微微翘起,用腔音。他是“孩子王”叶李强的外公,平日住在岭头那边,独自管理着水塘、松山、菜地、房屋。他话语起首的短语是仿照潘森林的父亲“老潘”。老潘性格风趣。他惯会吹牛和虚张声势,常用他家乡的口头禅作感叹语。父亲组合起来说出口,抓住了方言幽默的精髓。话里话外模仿着两个人的性格特点。
村底奶奶家的条件偏弱一点。因为村底爷爷抽烟买酒时常要花些钱。大部分田地分给儿子了,山林、鱼塘也给他们了。竹子、木头、鱼,这些一次性能卖很多钱的资源顿时没有了。他的地也不多,种不了多少农作物。因此,他家每隔一两个月才舍得吃一回肉。但是有肉有鱼的时候,奶奶会拨一些鱼肉和肉汤给猫拌饭吃。去街上卖完菜,她会在旁边称一些小鱼干带回来。下午闲暇的时候,像照顾馋嘴的孩子似的,喂猫儿吃。她是个好奶奶,像对待一个婴孩似的,握着它的两个前足,让它站在她的膝前。她那粗壮的手揉它的头,凑到它眼前对它说话,逗它玩,慈爱地唠唠叨叨。要不是猫的天性,长久下来,它几乎都学会说人话了。
村底奶奶养猫,柱柱的父亲爱狗。他去田间时总喜欢带上他的狼狗。狗崽需要买来或者找朋友讨要。自从小狗到家后,父亲把白色药丸在勺子里研碎了兑水,耐心地喂它。饭后用菜汤泡饭给它吃,叫它:“小黑”。他将苹果箱铺一层稻草,垫一层不穿的秋裤,给它作床。晚上,小狗被放在这个苹果箱里,父亲再给它盖上一件自己不穿的外套,把苹果箱放在厨房的灶下。那里有烧火的余温,它不会感冒。
它的眼神楚楚可怜,大大的,十分明亮。身材只有两分米长,圆滚滚的。慢慢的,它长大一些了,这时,它得自己在柴房里过夜。每晚,主人躺上床后,它会在门外用前爪挠门,也拍打门。这样的事,有一阵子天天这样。柱柱不忍心,每次闻声去开门,把它又抱又亲。后来把它又抱回纸箱里躺下,自己也回来躺下。几分钟后,它又在门前打门。绵绵不绝地小声呜咽着。抱来抱去两三次,她父亲便开门呵斥它,拿棍子抽打它。它尖叫着跑开了。后来,到了晚上,它就只来一遍,用爪子挠门,开门见见它,关上门,就没声音了。它自己走开了。
这条狗特别贴心。它对男主人寸步不离,而且前呼后拥,跳起来舔主人的手。每次父亲还在公路上时,它听到了声音,就飞奔出村子,在前面给主人引路,从村头接到家里。它的伙食并不好。她母亲不在家时,父亲基本上是东吃一家、西吃一家,家里很少生火。等到半夜,主人回来了,打开后门。它在后院木桩上跳了起来,但是狗链把它往后拉。父亲唤它,把在别人家喝酒时装的骨头倒在它盆里,它龇牙咧嘴地用力咬起来。它的肚子上几排肋骨清晰可见。
这是一条下巴上两根毛的狼狗,黄色的皮毛,脊背夹杂着黑毛。和父亲性格一样,它很温和,平时在村里嗅闻地面。如果是陌生人,它会在十几米外大叫起来。因为家在路边上,行人来来往往的,免不了的。出于好奇,父亲常应声出来看看路过的是什么人。如果是来家里探访的客人、熟人,父亲就制止它。它看见父亲示意了,声音慢慢小起来,安静了。不一会儿,它就在陌生人旁边来回穿梭,嗅闻,态度显得友好了。如果半路遇到另一条狗,它龇着牙,发出低吼,一瞬间就奋不顾身冲上去,撕打在一起。它俩的尖牙利齿撞在一起。主人把它唤回来时,它立刻柔和下来,摇着尾巴回来,眼神充满善意,然后一步一步地尾随在主人身后回家了。有时,对手朝它走来,发出警告后,它缩着瘦弱的身子,夹着尾巴,两条后腿在发抖。它睁大眼睛,眼白露出来,眼神躲闪,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直回避敌手的怒视。敌人围着它转了一圈又一圈。那一刻,在一旁的小主人,真的感到心疼。它真的很瘦弱,根本抵挡不住敌人的撕咬。不过,敌人不放它走。它只能龇着牙,低吼着,做出御敌的姿态。一个回合下来,它被咬掉一块皮肉,逃走了,小主人跟上它,那条恶狗没追来。有一次,它回来了,身上掉了很大一块皮肉。柱柱知道它被别人欺负了。它对人类来说是家人,亲密无间,可是到了野外,它明白,有族群的生存规则,它有可能被咬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