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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爸，我回来了。”
他是轻带上了那扇吱吖乱响的铁门，身子背立着，在门口处歇脚的垫子上。那话尾巴还没向屋内落下，就凭空叹了口气。
墙内边的客厅里并没人答声，森白的光却亮着。
陈琪手里拖着一串沉甸甸的钥匙，转过身，费劲地将它撂在了门口的鞋柜上。他用脚踩住鞋子后跟，想着把它蹬下来。碳黑的鞋子牢牢地绑在脚上，像块成形儿的狗皮膏药。
“嗯-！”
他猛踩了一道，在不把鞋子踩坏的前提下，挣着将它蜕了下来。在拔出来的那一刻，自由后的舒爽让陈琪一下子放松了许多，但心里还吊着一口气，因为他不确定屋子里是不是真的没有人。
他蹑手蹑脚的，勾着个脑袋往客厅那看去，坐在沙发上的陈志军似乎已经等了他很久。
“爸…你在家怎么不吭声啊…我还以为家里没人呢，”
“吃饭了吗？”
“还没呢，”
“想吃点啥？”
“…嗯、都行，有啥吃啥吧，”陈琪踢拉着拖鞋，推开自己房间的木门钻了进去。
“你看看这些菜你想吃啥，”陈志军来到厨房，看着摆在地上的菜，“芹菜、土豆、西葫芦…吃啥？”
“……芹菜吧、”
“喝啥汤？”
“不喝汤吧，不太想喝汤，”
“哎、不喝汤咋行呢，…得喝点粥啊，这么干，”
陈琪躲在自个儿的小屋里，用手按紧了那扇干扁的木门，确保它已经被关好了。即便它极其的不隔音，但合上以后就足够他长松一口气的。
陈琪的那间屋子属实是算不上非常小的，如果是把里面的各种杂物都搬出去的话。
男孩坐着的地方是房间里占地面积最大的东西——床。
因为面积最大，所以空间上一定是不能浪费的。因此床铺上面一半的地方放着陈琪的各种褥子、床单和叠好的各种春夏秋冬的衣服，一摞一摞的。像一座座大山，又像是陈琪在高中时自己位置上埋过头顶的书海。
剩下的一半他可以自由支配。
随着男孩的长大，那位置看起来好像有些少和别扭。
陈琪一动不动地栽在床上，小屋里的白昼灯显得有些格外刺闪。他把眼睛埋在了一条胳膊里面，袖子中间闻到的满是咸味儿。
他躺着的位置几乎是包裹住了自己一大半的身子，可遮住了光亮的思绪却掉进了一处黑黝黝的大洞里，一股难言的恶心从腹腔深处传来。
“小琪！吃饭了——”
陈志军一把冲开房门，扔下声音便又立刻走了。那感觉就像指甲盖上撕多了的倒刺，拽掉一块规整的皮肉，将里面的粉红神经漏了出来
好在陈琪快要习惯了。他扒开眼皮，踉跄着爬了起来。
…………
“来、尝尝怎么样，我放了点方便面料，兴许会好吃些，”
看着饭桌上的几盘菜和两大碗面汤，陈琪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