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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凑合，我看你能凑合到什么时候。”崔强老婆也坐下来，倒了一碗开水，把油饼泡了，一把拉过崔玉珍，给她套上了一件粉白相间的衣服，给她嘴里塞吃的。
“今天这雨挺奇怪的。”崔强接着说。
“爸爸，你看水盆满了。”崔玉珍一嘴的食物。
“我说，你今天没事儿干，给我磨磨镰刀。”崔强老婆把水倒进一个桶，又拿出一个大盆，放到漏水处。
“我怕磨太利了，割你手。”崔强递给崔玉珍一点咸菜，崔玉珍嘟着嘴巴拒绝。
“哪有人嫌镰刀好的。”崔强老婆拿出韭菜，在案板上切了起来，“不过，最近新出的那个镰刀是不咋好，老割人膝盖，小凤的膝盖昨天割的，都能看到骨头茬子，你可别买了。镰刀头也别买了，下次我去集市偷两个。”
“你可别被人抓住了。”崔强点起了烟，女人皱起了眉头，反感男人揭他的短。
“总共就被抓住过一回，至于你天天说嘛。”女人很用力地搅打着肉，对那天被人抓住偷小鸡感到耻辱，自己确实不应该兜里装二十只鸡。
“肉多放点，每次都只能吃到韭菜，骚哄哄的，有啥吃头。”崔强抽着烟，把崔玉珍放到了他的身上，拿过一个本子，教崔玉珍认字，正好认到“贼”这个字。
“要不是我偷鸡，哪里有肉吃？”女人的怒气被引起来了，不顾站着面的手，往上撸了撸袖子。
“又没说你做错了什么，就让你小心点。被人抓住了脸上总过不去。”男人把烟头掐了，抬头在地上找垃圾桶，想要把烟头扔进垃圾桶，但是扔偏了。
女人的气一下子上来了，扔下面团，拿起扫帚，气冲冲地朝着那个烟头走过去。
一只雨夹子正好爬进来，立马就成了牺牲品，被女人的怒气踩在脚下，尸骨无存。
崔玉珍又睡着了。崔玉珍感冒刚好，被雨声打着，很快就入睡了。
崔强坐不住了，下地来，找来了磨刀石。
家里就变得沉默。
只有磨刀的声音。
“这个刀刃不好用了。”崔强又说，“下回我去赶集，买一个新的吧。”
“买买买，一个新的，要五块钱，”女人麻利地包着饺子，嘴上的功夫也不输手里的功夫，“房子也得修，要不然第二个孩子生下来，还要挤在一个屋里嘛？到处都得用钱，什么都买，哪里来的钱，一斤麦子才卖8毛，一斤土豆才2毛5。”
男人沉默了。
又过了一会儿，男人开口了：“实在不行，我打工去算了。”
这回轮到女人沉默，她手里包饺子的速度慢了下来，手里的面像是突然不听使唤了似的，捏的饺子芯都重新翻到了外面。
盆里的水满了，漏出来的水，打湿了男人的衣服。
“M的。”男人端起盆子，把水倒进水缸，水缸于是就满了上来。
“你有要洗的衣服吗？”男人问。
“把被套和床单洗洗吧，太大了，我拧不动。”女人把最后一个饺子放到了盘子上，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不再纤细的腰肢便露在了外面，“你饿不饿？饿的话，我先给你煮几个，让你背着你乖女吃独食。”
“洗完衣服再吃吧。”男人跟女人合作着，将女儿抱起来，把原来的白蓝相间的格子床单和被套，换成了新婚时的大红色床单和被套，红色已经褪去了，裸露出了被生活磨损的样子。
两个人坐在地上，埋头搓洗衣服。
“你家水窖破了，把大柱家的房子弄塌了。弘茂叔喊大家去救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