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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转转拿出两个冰棍，同时塞进了自己的嘴里，问崔玉珍：“想吃吗？”
崔玉珍眼睛里露出渴望的神情，却摇了摇头。
魏转转说：“真的不想吃吗？”
崔玉珍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魏转转拉下脸来，说：“撒谎不是好孩子，手伸出来。”
崔玉珍把手在自己的衣服两侧擦了又擦，小心翼翼地伸了出去。
“啪”“啪”两鞋底子，重重地落在手上。
“一鞋底子打你撒谎，一鞋底子打你跑太慢，冰棍都要化了。”
魏转转打完崔玉珍，不顾崔玉珍的泪花在眼睛里打转，就下命令：“今天这些必须干完，干不完不许回家。”
在那些日子里，魏转转全靠了王世林爷爷的一点庇护，才苟且生存。
但是好景不长，王世林爷爷瘫痪了。
魏转转便把王世林爷爷对崔玉珍的保护，加倍报复在了王世林爷爷身上。
魏转转不给王世林爷爷吃喝，不让他出门，不管他的大小便。只让崔玉珍晚上去王世林爷爷的屋子里一趟。
崔玉珍偷偷地送过几次吃的，被抓到后，挨了几顿毒打。
“爷爷，您吃吧。”崔玉珍从腰间掏出一块布，把布打开，把里面的锅盔递给王爷爷，又拿着茶缸子倒了一大缸子茶水，“这是我自己的口粮，我没吃，给您留着的。没有热水了，婶子要洗头，把水用光了。您喝凉的吧。”
王爷爷咬了一口锅盔，喝了一口凉水，慢慢地嚼着，不断有食物残渣从没牙的嘴里掉出来，掉在胡子上。
“我这屋里，臭烘烘的，委屈你了。”王爷爷吃了两口，便不吃了，慢吞吞地说着，“是我害了你呀，害得你没爹没娘，临老了还要替我端茶倒水，端屎端尿。”
崔玉珍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王爷爷。
“玉珍啊，”王爷爷摸了摸浑浊的眼睛，指了指自己的脸：“给我洗洗脸，剪剪指甲，好吗？”
“没有热水了。”崔玉珍害怕魏转转打她。
“凉水也行。”王爷爷说着，有了精气神，想要从床上爬起来。
崔玉珍打来凉水，仔仔细细地给王爷爷洗了脸，剪了指甲，把头发也修理了一下，身上的臭衣服也脱了下来。
“好了，很好了。”王爷爷说。
第二天晚上，崔玉珍再次进到王爷爷的房间，一声惊呼。
那是她生命里第二次看到死人，是她生命里看到的第三个死人，也是她看到的第一个非自然死亡的人。
在那之后，崔玉珍又在魏转转家过了一段受气挨打的日子，后来被魏转转以偷东西为名赶了出来。
崔玉珍不知道，石弘茂为什么要收留自己。
但是在石弘茂家里，一切也并没有好转。
马红梅是个暴脾气，并不打人。但是如果崔玉珍赶羊回去晚了，就得睡在羊圈里，饭也没得吃。
果然，当崔玉珍赶着羊群回来的时候，门已经锁死。
崔玉珍跟着羊群进了羊圈，抱着小羊睡在一个角落里，完全不知道，这家人屋里，说的“羊肥了要宰”，说的并不是羊群，而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