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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江湖，有银子总是一件好事情，柳清叙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尤其是像他这样的人，银子总是缺的。可今天他拒绝了一个人，一个他本不该拒绝的人。他问她：“为什么要他死？”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你是不是欠我的情？”
“是。”
“情总是要还的的。”
“是。”
“去不去……”
“不去。”
“为什么？”
“他是我朋友，不多的朋友。”
“可你欠着我的情。”
“还，大不了把命给你。”柳青叙边说边露出腰间的剑。
长久的沉默……
“真的去不了？”
“……真的。”
柳清叙走到门前，推开门，回头问道：“都有谁要去扬州？”
“你不需要知道。”
“我会知道的……”
“……，花青，刘文玉。”
“没了？”
“没了。”
“他们杀不了他。”柳清叙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的女人走出来，看着柳清叙远去的背影，幽幽地说道：“当然杀不了，可……有些人已经不算是人了。”她咬了咬嘴唇“我会陪你去送他的。”
清晨的扬州，像是醉心一夜后的片刻歇息，人影寥落。城门口摆着的早食摊，热气腾腾，却只零星几人。
“来碗馄饨一大碗。”顾夜雨坐在空桌上，眉头紧锁。
“好嘞，客官，您稍候。”小二憨厚的脸从热气中抬起来应了一声，一个普通的店小二，普通到没有人会多看一眼。
顾夜雨好端端地坐在这儿，那花青与刘文玉去哪儿了呢？没有人知道。
热乎乎的馄饨很快就端上桌来，确实是一大碗，薄皮厚馅，足有三十余个，顾夜雨看了一眼店小二，只看见他朴实、干净的笑。
酒后的头裂，柳林的暗夜，都随着温暖的混沌入肚而消散无踪，顾夜雨第一次在吃馄饨的时候想到家，很久没回家了呢。人间烟火，最能抚慰伤心的、落拓天涯的浪子。顾夜雨吃完付账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早食摊子就只剩他一个人了，心中涌起一丝不安，但看到店小二澄净的眼神，便消了疑虑，转身往外走。
在他转身后，店小二的眼睛眯了起来，看着顾夜雨的后背，又笑了，那朴实的笑下分明有玩味、胜利、嘲弄。可顾夜雨已经看不到了，一步，两步，第三步还未迈出，顾夜雨已经倒下了，倒在了热气缭绕的人间烟火里。一个人站着，一个人躺着，清早的扬州城外，除了他们外，一个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