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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经历了李卓然主任丝毫不征求自己的意见，决意要让王小雨加入合伙人队伍一事，章文海一直意难平。虽然最后的结果是王小雨并未如愿入伙，但对于章文海来说，仍不啻为一记沉重的打击，因为从未被人如此忽视过，他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的人生价值来。从小到大，章文海一直努力着，小心翼翼着，来赢得周围所有人的认同和接纳；而如今看来，这几乎就是一个梦幻泡影，是根本不切合实际的，章文海从这一事件中，也算是慢慢清醒了起来，无论你做得再好，总有人会不拿你当回事。章文海突然想起了法国作家萨特的一句名言，“他人即地狱。”在特定的环境中，人们的唯一相处方式居然是互相伤害和孤立，这是多么可悲，“唉，愚蠢的人类。”章文海走在黄昏的街道，向空气中深深地吐了一口烟，看着烟团在路灯的映照下慢慢散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回家后的章文海一时半会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往常这个时候，他都会习惯性地喝上一杯红酒或一罐冰啤酒，然后打开电视或者手机上的酷狗音乐，但凡是能发出声响的电器和物品，在那一刻都能给他带来快乐。章文海会在音乐或电视声音的背景中，一遍喝着酒，一遍不由自主地转圈圈，时不时还会扭扭腰，大声高唱一首八九十年代的老歌，如此的当下，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片段；不用去讨好任何人，也不必为任何事烦忧，虽然睡过一觉之后，仍旧要面对自己所抗拒的一切；但是眼下，就这一秒，快乐的感觉妙不可言；佛祖也说过，人生短短的几十年，到头来唯一所拥有的，就是活着的时候那每一个瞬间。对于此，章文海深表认同，甚至把这句话作为信仰深深地刻在脑海里。
但是今晚，章文海无意做任何事情，就是静静地一个人发着呆，他把这样的方式美其名曰冥想，据说也是佛教中一种走出心理困境的良方。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处，章文海傻傻地呆坐了很久，夜色已深，仍旧是一无所获。想着第二天还要出庭，章文海从床边的柜子里翻找出一版劳拉西泮，就着矿泉水吃下一颗。这是一年前章文海因为工作上的烦心事焦虑了很久，后来实在无法合理排解，找了本市的一家心理干预机构配的药，彼时医生诊断章文海有中度的焦虑症，服用抗焦虑剂是必需的。再往后，情况已得到极大改善，章文海也就遵照医嘱循序渐进地减少了剂量直至完全停止服药了。可是今晚的情形，章文海突然感觉那种可怕的感觉又突然回来了，他的胸口就像压了一块巨石一般完全不能呼吸，只能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并且把窗户打开，尽量让窗外冰冷的空气透进屋内，然后目光尽可能地越过窗外的霓虹灯看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