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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吴毅的第一印象就蛮好,这下更对他多了三分信任。
喝了几杯酒,身上更暖和了,田明亮钻进草堆,睡了片刻,更夫打五更,田明亮便按照张四娃的吩咐,极不情愿地起来,外面漆黑一片,寒意扑面而来,像刀割一般。
来到河边,河床结了一层薄冰,很滑,行走比较艰难。
河面已经结冰,田明亮拿扁担敲开一道口子,才打到了水。一个时辰,五个来回,勉强将水缸装满,天才微亮。
接下来是打扫里里外外的卫生,然后受张四娃的委托,给马儿们丢些干草,给马儿擦毛,擦洗后院里的轿子,忙得满头大汗。
卯时,张四娃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四处检查,提了很多改进意见,比如水缸尚有一寸没满,轿子内部要保持干燥,马厩里要添水,并嘱咐明天不能犯同样的错误。
接下来的几天,大抵是一样的节奏,每天起早贪黑累成狗,然后被张四娃各种挑刺。
因为吴毅专门提醒,不要和张四娃起冲突,所以尽管很不爽,田明亮还是选择了忍让。
吴毅再没来找过田明亮,甚至连吃饭也不见那些书吏的影子了,衙门也没什么人来办事,从来没见过县太爷、主簿这些当官的,整天都是一堆下人看着彼此忙碌,日子乏善可陈。
腊月二十上午,田明亮干完了那些活儿,正在站岗,接受张四娃的教导,吴毅带着简单的包裹,背着铺盖卷出来。
吴毅向田明亮道别:“贤弟,主簿令你即刻前去吏房,接替愚兄此前的差事。愚兄此番离去,暂且不会远走,若贤弟有事,可前往城郊李家站找我。”说完匆匆离去。
张四娃有些诧异地看着田明亮,田明亮礼貌地微笑,不紧不慢来到了吏房。
艾主簿留着长胡须,约摸六十岁的样子,此刻正在整理案牍,见田明亮进来,礼节性地笑着,寒暄道:“听闻吴毅所言,你少时读过十年私塾,能识文断字,写得一笔好字,搁在门房走杂,有些屈才。吴毅此番离去,书吏空缺,你且顶上。”
“多谢主簿提携!”田明亮鞠躬致谢。
“不必见外,昔年令祖对艾某有知遇之恩。”艾主簿说着,将一个账单递给田明亮,解释道,“县衙书吏,除起草文书、整理案牍,还需兼顾赋税征缴、户籍登记造册管理、农田水利、军粮筹集、兵壮征集等事务。近日县衙无其他事务,当务之急系催缴田赋、人头税,此乃欠缴账目,腊月二十五之前务必催缴七成以上。”
“学生愚笨,还请主簿多多教诲指点!”田明亮一边客套,一边查看着账单,三十户,田赋、人头税、辽饷三个明目的赋税,多的欠缴十来贯,少的也有三五贯的,一共欠缴二百三十多贯。
田明亮对这货币度量单位没有概念,也不知这征税从何下手。
艾主簿继续解释道:“你初来乍到,尚不熟悉流程,先给你分三十户练手,粮草、牲畜、金银首饰等均可作价抵扣,你且参照市井行情折算,高低亦凭你定夺,作价高了届时就由你自己补上差价。若无值钱物件,壮丁一人可抵十贯,成年妇女一人可抵五贯,老幼病残不得充抵。腊月二十六,延安府府尊老爷将赴各县考功,若仍无半点成效,我等恐不好交代。你且挨家挨户催促,若遇强词夺理、泼皮无赖者,整理名单禀报与我,我自有安排。”说完,他也拿着一个账本,从侧门匆匆离去。
好家伙,原来在这县衙里,所谓的书吏还得收税,连好歹有个品级的主簿也要亲自收税,看来也不是啥轻松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