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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儿后大约半小时,大腹便便的老板才来到现场。他一边不住的剔着牙,一边责问:“当班的工长是谁?”
“是文强,他没上来。”
“哎,真是个死人,有事儿不提前解决。”说完就进了办公室,拿起个电话不住的打。
工人们急了,纷纷的围了过来,大约外面不好听的话已经传入了他的耳朵。
老板站在门口解释说:等待救援。
可是,迟迟不见救援的行动,脆弱的生命岂能经得起拖延,工友们聚集在一起围攻老板的办公室,装模作样的老板不住的打电话,工友们心急如焚,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需要争分夺秒救命的时间被一拖再拖而无能为力。
终于过了很久才来了一辆小型的挖掘机,工友们望眼欲穿的盯着那台救命的机器,却再也没有见到一个活着的工友上来。
天渐渐的暗了下来,挖掘机还在不停的挖着,其他的工友都回宿舍了,郭占金久久不愿意离去,因为文强被埋在里面,这是他到同城以来最要好的朋友,在这里也是他的师傅。
他跪在冰冷的地上,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只可以救命的铁爪,心一阵比一阵冰凉,眼泪伴随着不由自主的哽咽扑簌簌落下:“文强哥,文强哥,你上来呀,我还等着你从四川给带一个姑娘呢,你的女儿还等着你回家呢。”
惊魂未定的工友们在劫后余生的恐惧中渡过了噩梦般的一夜。
然而,第二天一早,人们惊奇的发现,出事儿的坑道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变成了平整的地面,上面停着煤老板的桑塔纳轿车。
好几个无法联系到家属的工友的姓名从矿上的花名册消失,他们连同他们的名字永远的长眠于这个黑色的煤都——同城的井下。
后来听人们背后议论说:老板花钱买通了各种关系,事故大事化小了。
小煤窑彻底停产了,郭占金也算是死里逃生。他准备回家过完年再说,临走时,他将自己那卷充满了烟煤味的行李寄存在水泉村的工友家,将大部分的积蓄存入了矿区的银行,说明年一定还来。
走在车水马龙的同城市区,他仍然心有余悸,满脑子全是遇难的工友,坍塌的坑道,面目全非的尸体和黑心的煤老板。
如果那天,上来的稍晚些,自己的姓名也绝对会在老板的花名册里消失,这些可怜的存在并不能引起任何人的同情,只是在人们吃饱喝足的时候,充当一些无聊的谈资,仅此而已。
离开车还早,他在车站附近的街上漫无目的的转悠,一年多没回家了,买点什么呢,衣服?不行啊,母亲的尺寸是多少呢,梅香会喜欢什么颜色呢,都怪自己平时太大意了,竟然什么也不知道。
食品店里,各色的糕点包了几包。
还有姥爷最爱的烟叶。
化妆品店的橱窗里,形态各异,色彩鲜亮的包装的商品琳琅满目,可进进出出的都是些女人。他站在橱窗的玻璃前从玻璃窗里看着那个提着个破包,留着一头长发,邋里邋遢的民工活脱脱就是一个要饭的。快算了吧,就这个相,还进化妆品店,先给自己换身衣服,理个发,干干净净的回家。
但临走的时候,他还是返回店里,买了两盒雪花膏,准备一盒给母亲,一盒给梅香。那个涂着血红大嘴的售货员非常嫌弃的用两个手指头捏着郭占金递过去的钱,还不时的捂一下鼻子,皱着眉头咕囊:“味儿,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