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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私生女，而且遗传了家族精神病，有些时候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让你看到我在医院也不是我的本意，我没想让你挨打的。”
病好后还没踏进校园的我就被程橙劈头盖脸地来了这一段话。
“你听说过破窗效应吗？有时候把自己的暴露给别人可不是一件好事。”这是很多年以后我想起这段日子的时候都想告诉程橙的一个道理，可我当时什么都没说，后来也没机会说了。
我假装没听到，与她擦肩而过，她也没追上来。
忽略这一段小插曲的话我也算过了两天安稳生活。
可不久后，有流言传出，说程橙的母亲年轻的时候不检点，给人当小三，还生了个私生女，连带着程橙也被人议论，说她有一张好脸，以后可以走她妈妈的老路……
消息传得越来越大，我也好几天没见过程橙了。
又过几天，程橙有家族遗传精神病的事儿也被大家拉出来讨论。
“余岁岁，出来。”
这是两个星期以来我第一次见到程橙，看来在满校关于她的八卦中，她过得不太好。
“就是她，就是她，一个私生女还有精神病。”
“真看不出来啊……”
我听着周围同学议论她的话也没有出声制止，而是平淡地走出教室。
“我要走了，这次是来告别的。”程橙望着远方，毫无波澜地说。
“这样也挺好的，在这样的环境中也不太好过。”我也柔顺地开口。
“我的事儿是你传出去的吗？”
“如果我说不是，你相信的话。”
她没说什么，只是点了两下头，转身要走。
“真的不能成为朋友吗？”她背对着我。用低落的语气说，好像真正使她难过的是我不和她做朋友，而不是满校飞传着她的一样。
“如果你能控制住自己，不让你的朋友受到有关你的任何伤害的话，可以。”
我没对她说什么漂亮好听的话，只是客观的描述一个事实，可能是出于我对她的怜悯之心，我希望她能有一个好的未来，但我深知离别前的漂亮话，事实上总是事与愿违，所以我不愿祝愿。
也可能是我不希望她的未来能有我的参与，所以我尽量平和地开口。
“下次再见。”
说完这句话她就离开了，没有被风吹到我手上的眼泪，也没有什么临别拥抱，甚至没有我回复她的一句“下次再见”，只是一个平和的早晨，我摆脱了我一直厌烦后来又怜悯的存在。
两个星期后，我第二次接到了校长的电话。
“程橙死了，跳海，船开到鲨鱼拦网外跳下去的，现在可能被鲨鱼什么的吃了，反正死不见尸。”
说完他自己要说的话，电话就被他挂断了，我没来得及反应，问他什么时候，跳的哪个海。
犹豫再三还是没拨通电话，知道了又能怎样，跟我也没太大的关系，这次真的死掉了，对她也是一种解脱吧。
夜里梦到了我第一次在天台上看到她，悠闲的晃着腿，这次我就站在楼下，救援没有到，人群也没有到，只有我一个人，她应该是笑着跳下来的，梦里的我失神地想。
等我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落在了我的脚边，脑浆混着血溅到了我的脸上，我随手擦了擦脸转身走开了，没人给她收拾，她妈妈这次也没有来哭，只来了一群秃鹫把她分食了。
……
我在我的记忆里并没有搜寻到散播她这一事件。
是谁散播的至今我也不知道。
也许这是促使她第三次寻死的最后一根稻草，也许只是一个她并不在意的开胃小菜。
我不得而知。
这次以后，我的生活又归于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