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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1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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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最后一次回到了家,这个让我最放不下的地方。母亲正抱着年迈的老狗下楼方便,妻子和儿子也已起床,正在卫生间刷牙洗漱。
  死神靠在我的肩膀上说道:“无论谁离开,生活都要继续。”
  对,无论谁离开,生活都要继续。没有我的日子里,你们都要勇敢、坚强地活下去!
  “妈妈,我想爸爸了。”儿子看着镜子里的母亲,奶声奶气地说道。
  妻子紧紧咬了咬嘴唇,随即又露出了笑容:“爸爸在天上看着我们呢。以后宝宝想爸爸的时候,你就照照镜子,因为,我们宝宝长得最像爸爸了,好不好?”
  “好!”儿子的脸上,也跟着露出了笑容。
  我捂住嘴,靠进死神的怀里,轻轻抽泣起来。这一次,我惊讶地发现,我的眼眶里,竟然有了泪水。
  我诧异地看着自己的泪水落到了卫生间的地上,死神则紧紧抱着我安慰道:“最后再留些东西给他们吧。放声哭,他们听不见。但是,他们能看见你的泪水。”
  听到这句话,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悔恨,嚎啕大哭起来。眼泪如潮水般涌向地面,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引起了他们母子二人的注意。
  妻子先是同样惊讶地看着凭空冒出的水,随即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抱起儿子,对着空气说道:“儿子,快看,爸爸来看我们了!”
  “爸爸!爸爸我想你了!”儿子也对着水珠滴落的方向——也就是我所在的方向,大声呼唤起来。
  “欸,爸爸在,爸爸在!”我伸出双手,抱住他们母子俩。虽然我知道,他们听不到,也感受不到。但此时此刻,我感觉,我又回来了。
  直到泪水打湿妻子的肩膀,她才好像突然醒悟过来,跑到厨房,拿出一个玻璃瓶。
  那是一个苏打汽水的玻璃瓶,我还活着的时候,那是我最常喝的饮料。而妻子呢,则每每在我喝完、准备扔瓶子的时候,拦下我,把瓶子收集起来。然后,用油画笔在上面画出各种各样的图案,说着:“以后啊,我就在这些瓶子里种花,一定很好看!”但是,从来都只见她画瓶子,却没见她种过花。
  见她匆匆跑了回来,举起瓶子对着我在的方向说道:“老公,这次,就用这个瓶子种花吧。”说着,她便把瓶子放到了我的眼角,任由泪水灌进那狭窄的瓶口。
  我一边哭着,一边端详着那个瓶子。瓶子上画了三只羊:羊爸爸、羊妈妈和小羊,手牵手站在草丛里。天空中的云朵,拼凑成一行字:WeLoveDaddySheep(我们爱羊爸爸)。
  看到那行字,我哭得更大声了,泪水很快便灌满了大半个瓶子。
  “老公,你别哭了,再哭眼睛就要瞎了,以后在天上,还怎么看我们?”
  “是啊,爸爸,你别哭了!”
  活着的他们,竟然还在安慰已经死去的我。
  “听老婆孩子的,别哭了。”死神的手指在空中挥了挥,我的眼泪也突然流不出来了。
  “时候差不多了,走吧。”
  我点了点头。
  死神拉着我的胳膊,缓缓向下降落。突然,他问了我一句:“如果给你再来一次的机会,你还会选择自杀吗?”
  “真的能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么?”
  死神微微一笑:“当然没有。”
  说完这句话,他便拉着我,向着地狱飞去。
  一个月后,死神过来探望我,给我看了一张照片。照片中,是那个熟悉的瓶子,已经被灌满了泥土。一颗嫩芽,正破土而出。
  完。
  后记:
  感谢你抽出宝贵的时间,阅读我的作品。
  现在是BJ时间晚上七点二十五分,距离我创作这个作品开始,过去了正好十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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