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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初的策略是跑,快到它家就预备冲刺。可是那狗的耳朵非常灵敏,它常常追出来朝我狂吠,我老是以为它马上就要咬到我小腿了,把我吓得不轻,走好远了还总感觉有哗啦啦的凉意扇着我的腿。后来我拿棍子,它一叫我就挥手中的棍子,等它往后退,叫的声音也小了,我再慢慢地往后挪。这狗像悍匪,还是很精的悍匪,它一看见我不挥棍了就开始变本加厉的狗叫,我于是就再次卖力舞棍,它见状后退,我再往小卖部挪,如此这般,拉来扯去,好不疲惫,最终还是拔腿跑。它见我似乎怕它,好了,更猖狂了,不过为着那一毛钱,我还是不懈地跟它斗来斗去。
也有好狗,小伙伴的家里养了只大大的黄毛狗,性格温顺多了,只有第一回见我叫了几声,主人一叱就住嘴,吃饭也不挑,大馒头就剩菜汤吃得风卷云涌。我们玩游戏它就在旁边趴着,我吃不完的东西就跑去喂它,它一见我就摇尾巴,高兴的不行。这样的好狗少见,多数是像我大姨家的,见我一回忘一回,每一回都像见了仇人一样狂吠不止,进进退退、上蹿下跳,挣得狗绳绷直绷直的。大姨吵也没用,安抚也没用,这狗还是瞪着我呜呜不止,似乎呜呜都是它对我最大的好脾气了!我都不敢出堂屋门!偏偏它又被拴在厕所旁边,我想上厕所了就只能拜托表兄把它牵走,上着厕所也有它的吠叫在侧,心惊胆战,为这,我不得不减少了去大姨家玩的次数。
童年的经历奠定了成年后的喜恶基调,尽管社交媒体上处处是狗狗的可爱视频,我仍是见着狗就避着走。
说起鬼就要说起碟片和村里的传闻。那个年代的电视频道少,信号不稳定,因此碟片多起来,大部分是僵尸片,大人爱看,小孩子没有选择,也跟着看。影片中,人难以看到鬼,却被灵异事件缠身,音乐、妆化和演员演技的加持使恐怖的氛围慢慢浓郁,极少会直接出现青绿色调的鬼怪,所以我的梦里大多数是无形的鬼,我慌慌张张的一路跑,只知道身后有鬼,但一点也记不得鬼的模样,有时还会出现“油炸鬼”的情节,也是拜电影所赐。
水鬼的传说也在小孩子之间流传甚广,而水鬼故事的发源地就是东坑。因为村小,东坑其实处于村子东面和南面的交接地带,至于为什么会存在,我爸也不清楚,或许是更早一辈的人为了盖房子砌墙挖的。东坑像个大汤勺,分勺柄和勺头,勺柄浅勺头深,勺柄是条分界线,隔开了村落,里头堆着两边人家泼的垃圾。不过说起东坑,大家伙首先想起的就是勺头,没人把勺柄算进东坑里。勺头我们最常去,为的是勺头里的大树,大树根系外露,形成一个“大宝座”,我们就是争的这个。
东坑脏,常年堆埋着生活垃圾和农业垃圾,但下了大雨后,东坑积的水却绿得干干净净的。坑边一圈的绿叶与坑里的水互相增色,坑边最绿,越往坑中央越浅。
在枝杈伸展不到的坑中央,天空的颜色也会倾泻下去,晴天时是湛蓝、碧蓝、蔚蓝、宝蓝、灰蓝,阴天时是不分明的浓灰和浅灰,这些颜色在天上深了一分,映在水里又浅了一分。我觉得晴天最好,夏天多湛蓝的天,云少,显得肃静纯粹;秋天多蔚蓝的天,流云多,显得生动有趣。晴天的坑中景像一张放乡村电影的银幕,银幕上风戏水波,水波戏浮藻,树和云自在交触。坑边更是鲜活,夏天热,奶奶会和一帮老太太坐在坑边的树下唱圣歌、闲聊,偶尔对骑电动车经过的人议论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