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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的奔走使我旧伤复发,我还没回到营寨就倒在了路上。我挣扎着站起来,坚持要往回赶,我请求药娘帮助我。
药娘搀扶着我站起身来,怎么也不同意我继续行走。我们就这样站着僵持了一会。
后背的旧伤似乎有裂开的迹象,撕裂的感觉不断从那传来,我咬紧牙关,努力向药娘说明事情的重要性。
我说:驻防士兵全都消失,营寨又空虚,只怕懒烦要来攻袭。我走不动了,药娘你快回去报信。
药娘也知道事情轻重缓急,正想向我嘱咐些什么的时候,东北方向的道路传来剧烈的击打声。
我面色一变,急忙让药娘快跑。
不过片刻功夫,那股排山倒海的声响已经来到我们身前。药娘来不及反应,右手紧紧攥着我的衣袍。
战马嘶鸣着吐出热气,马蹄将路上的积雪踩踏地残破污损,披头散发的异族人驾骑在上面,他们的队伍一眼望不到边。
懒烦果然来了,我知道无路可逃。身旁的药娘面色惊恐,身子止不住的打着抖。
我凑近药娘,把她的右手握住,希望能让她摆脱心中的恐惧。
奔驰的军队并没有因为我们两人停下来,几个懒烦士兵下马将我们手脚捆缚住,用一根粗大的绳子将我们串联起来。
在我们两人之前,已有很多被俘士兵被系连在这根绳索。
精兵外出的营寨遇上有备而来的懒烦,只能是一场被屠杀的惨剧。当懒烦的铁蹄踏着清晨的新雪闯入营寨时,那些留守的伤兵老将大半还在梦乡。
懒烦的屠刀并未像想象中那样大开杀戒,除了少数强烈抵抗的营兵外,大部分的士卒都被关押起来得以幸存。
我所驻守的这座营寨叫子寨,位于云中防线的最东端。云中共有十二个这样的营寨,沿着西边的胭脂山排列到东边的秋廖山。
子寨被懒烦占领后,我们都被拘禁在监牢中。懒烦将营寨绘着朱雀的赤旗取下,转而换上绘着狼头的黑旗。
我卧在铺在秸秆的地上喘着粗气,药娘一边流着泪一边抚摸我的背脊。
子寨的监牢现在都关押着人,我探头看去,没有看到何成。我心头稍微有些宽慰,何成是个机灵的人,应该没被捉住。
药娘含糊得呢喃着,她在问我怎么样了。
我心头一痛,安慰她说:我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在子寨的监牢里待了半个月,箭伤终于愈合。
在此期间,一批一批的俘虏被懒烦提出去再也没回来。每次有人来开牢门时,药娘都紧紧抓着我的手,生怕我被带走。
我不时和药娘聊起在洛阳时的事情,希望借此消散周围环境带给她的恐慌。
监牢里空气浑浊,阴暗寒冷,人人都抱着将死的悲态。我看着药娘清秀的面容,心中感慨万千。
我不怕死,但我不愿意就这样死去,我希望能死在对懒烦的战场上。我很后悔把药娘牵连进来,让她陷入这般危险的境地。
她本该生活在安全繁华的洛阳,过上快乐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