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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九龙城。
九龙城是H市的老城区了，年久失修，人口爆满，三教九流各类人物汇集其中，称得上是一个藏污纳垢之所。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却有两个警局存在，一个位于北区，一个位于中央区。
李染是中央区的一位二级警探，这里将警察的等级分为四等，一等高级警长，职务上可以担当警局局长或副局长；二等二级警探，类似支队长，经手过至少十起大案，从业至少三年以上；三等三级科员，从业一年左右，月薪刚够温饱，可能刚刚配枪；四等则是连职称都没有的辅警，除了能领到一身深色的警服以及一根警棍以外，与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
一般来说以辅警的工资很难在九龙城里生存，拿一个辅警一个月的工资，可能都不够西区的正规赌场的开盘赌资的门槛，到东区的馄饨铺子可能只够你每个月每天吃一碗油水寡淡的素馄饨，到南区的菜市场可能只够买十斤猪肉，但是还是有人挤破了头皮想要踏入警局……
没别的，可以收保护费。
今天李染带的新人姓黄，上巴的两颗大门牙相当显眼，他也不介意别人用他的缺陷来称呼他；皮肤如同蜡质般黄色，李染很想挖苦他的皮肤像是干尸，但是出于前辈的做人道德，他并没有这样做；至于龅牙那大号的厚底眼镜，不由得让人怀疑一个书呆子为什么会考虑挤进警局里。
“龅牙你记得，和我一起出勤的时候，永远不要收保护费，而且我劝你以后有了职称也不要做这件事。”李染并没有带警棍，作为二级警探他有自己的配枪，此外现在他的左臂缠着厚厚的一圈纱布，在这样的六七月份，所有人几乎都穿着衬衫，互相靠近一点都能听到对方灼热的喘息的天气，看到李染的左胳膊立马就会让人有种闷热的感觉。
“那，李哥，我们不收的保护费，岂不是都让黑帮收走了？”龅牙问道。
“这件事我给你详细解释的话会很复杂……”李染挠了挠脖子，随后抬了抬下巴，指向一个方向：“等会给你讲，前面有情况。”
李染和龅牙现在巡逻的是南区露天菜市场里的一条街道，昨晚刚刚下了雨，路面上有大面积的积水，而现在是早上八点，整个菜市场内氤氲着一股难以明说的朦胧水汽。
龅牙连续避开水坑，生怕黑色且发臭的积水溅到自己的新制服上，等到他赶到李染所在的地方时，李染已经站在那里听了一阵子了。
“警官先生，你看这个死猪肉佬他盯着我看，看得我好恶心啊，他一定是想要对我图谋不轨啊~~~”一个穿着白色轻纱连衣裙的女人一手提着一块猪肉，还他妈的是用兰花指提着，另一只手指着卖给她猪肉的猪肉佬，后者瞪大了眼睛，嘴巴似张非张，像是要吐出什么话来但是又确实没有说出话，见到李染，他立即投来了求救似的目光。
李染知道这个男人，姓徐，在这条街上卖了五六年的猪肉和包子，包子是每天都会拖出来一大蒸笼的限量，刀工好到切肉不用称，人很好，就是太木讷，而且疑似说话方面有障碍，往往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外加结巴。
“所以你们是因为嫖资冲突……”李染提起笔就开始记录。
“不是的，警官先生，是猥亵！他直勾勾的看着我呢！”女人尖利的嗓音让李染觉得很不耐烦，外加刺鼻的劣质香水味很让人想打喷嚏：“刚刚买肉的时候，他故意摸了我！”
“不，不，不，不是……”猪肉佬结巴的试图辩解。
“你看！他心虚了！”
李染面无表情的用打着绷带的左手端着笔记本，潦草的写了几笔，合上笔记本，随后低头嗅了嗅，皱着眉头抬起头来：“别说了大姐，你裤裆好臭的啊，多老远都闻到味儿了，你是不是偷猪肉佬的猪下水塞裙子里啦？你赖账也不是这么赖的啦，我劝你在猪肉佬操刀砍你之前有多远滚多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