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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饭,几个人坐着铁柱的拖拉机来到万盛河边,铁柱自顾自的去田里耕地。去年雨多,干涸多年的万盛河又出现了涓涓细流。冯老七蹲在地上努力的睁大双眼,寻找着那年在万盛河上筑坝的痕迹。现在筑坝就简单多了,都是大型机械,不用肩挑背扛,只是要到县水利局申报,逐层审批。冯兰兰就在县水利局工作,她说:这个水利工程已经立项,而且是县水利局重点工程,不需要个人投资。
春雨接连下了几天,万盛河沿岸生机盎然,南归的天鹅、大雁在河边的浅滩上觅食嬉戏。
刘申开着大马力拖拉机耕地,几天功夫几乎把地耕完了,铁柱的拖拉机小,使不上劲,气得直抹眼泪。
姜四除了做饭又养了几头猪,鸡鸭都撵到院外的荒地上、水塘里,自行觅食。为了让几个人住得舒服,他从外村请了几个泥瓦匠,重新修整了院墙和院外的水塘,加高了墙边的葡萄架。在葡萄架上做了两把吊椅,又单独给铁柱做了个秋千,院子里铺上红砖。王秉谦参与了室内装修,把自己珍藏多年的一卷发黄的年画拿了出来。冯老七看到屋里一长溜檀木柜上空空荡荡,于是领着刘申和姜四一起来到老房子,在堂屋的地上画个圈:“挖吧,这里埋的就是我那年打死都不说的宝贝。”刘申和姜四面面相觑,冯老七说:“是我叫你们挖的,我老了,再不挖出来,就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了!”堂屋地下油纸包裹着的,是冯老七祖传的景泰蓝瓷瓶。冯老七说:“那年我要是告诉你们,挖出来也就直接砸了。”
院里院外收拾完之后,丁丸丁先生背着手里里外外走了一遍:“你们吃大锅饭,这不是走回头路吗?地主阶级的那一套又摆在台面上,腐化、堕落,严重的小资产阶级倾向。”他的愤怒是真实的,惨白的脸变得赤红。
春耕用的种子化肥以及燃油都是老校长出钱:“钱对我来说没有用了,用在家乡的土地上,就算替两个败类赎罪。”老校长在职的时候,把大部分钱都用在学校和学生身上。退休后,学校也合并到乡里,他资助的一些学生也没了音讯。当然,在他捐助的时候,隐去了联系方式。让他迷茫的是:现在的孩子怎么都是白眼狼啊!包括自己的孩子。他开始怀疑:是自己的教育方式有问题,还是孩子们思想出了问题?他们没有家国情怀,自私、贪婪。把这些帽子扣在孩子们头上,他又有些心疼:也许孩子们也有自己的苦衷吧!他就这样矛盾着:心酸、心烦、心痛。老了,当了一辈子校长,庄稼地里的活一窍不通。除了每天写毛笔字,天好的时候,就坐铁柱的拖拉机到地头,看刘申和铁柱的拖拉机在黑土地里撒欢。老七是闲不住的,哪块地种哪种作物,那天开播,用哪种肥料都得经过他同意。刘申虽然年近七十,干活仍然像个小伙子,白天累了,晚饭的时候喝上半斤白酒,早上醒来依旧生龙活虎。
万盛村又重现了生机,鸡鸣狗叫,万盛河岸边绿油油的庄稼一望无际。美中不足的是这个生机盎然的世界,只有几个看不到希望的老爷们。
“要是铁柱不傻该多好!咱们给他说个媳妇,养一大帮孩子,那样万盛村不就有接续了?”刘申喝一口酒,眼盯着铁柱说。姜四叹了一口气:“铁柱不傻,能在你身边晃悠?早飞了。”铁柱憨笑着,凑到老七的身边拉他的衣角。老七摩挲着铁柱的头:“等咱们都入土了,这孩子咋整。”铁柱仰起脸,他的眼里噙满了泪花。姜四说:“真到那时候,这些地谁种?”王秉谦说:“一切自有安排,想太远也没啥用。”王秉谦知道,眼前祥和的日子也不会过得太久:刘申和姜四年纪也不小了,干不了几年,再说农村这么多房屋闲置、土地撂荒,国家肯定要重视,什么叫‘杞人忧天’,他是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