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婚后第三年,冯曦和黎晨出资,终于在黎家镇为黎晨的母亲盖了一栋二层的小楼,面积并不是特别大,但用材质量讲究,完全按照老人的意愿设计。黎晨的母亲搬进新居的时候,喜极而泣。这是老人的一个心愿,也是黎晨的一个心愿。
黎晨的一篇旧日记里记录着母亲和她的房子的故事。
******
对五岁前的事情,我记得不多,甚至连一张我五岁前的照片都没有。但是我们一家四口当时住的那间门朝西夏天日晒严重的厦子(半边土房),那是我儿时记忆中的主要背景物。
厦子有个朝南的窗户,是对着黎家镇的街道的。扒着窗子,我和弟弟能看到窗外的风景,看到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儿时记忆里印象最深刻的是扒着窗子,期盼爸爸妈妈回家。
那时候,生产队里实行工分制,集体劳动,一年下来按工分总额分粮分钱,那是全家的口粮和生活保障啊,虽然常常食不果腹。
爷爷和我们无缘相见,在我们出生前就归天了,奶奶给伯父家看孩子。外婆有自己的孙子要照看。我和弟弟年幼,没人照管。可年轻的父母又怎能不出工呢。父亲在农场做工,一个人的工分根本不够养活一家四口。母亲没法子,只有狠心锁了家门,去参加生产队劳动,为了多挣几个工分。
弟弟黎刚那时才一岁多,好动不懂事乱爬,容易摔到磕到,母亲就把他用布袋子拴在窗框上。据说我比较老实,总是很小心不让自己摔着,所以幸免不用被绑着。每次母亲锁门的声音响起,弟弟便嚎啕着用小手把糊窗户的纸抓个稀巴烂,希望母亲不要走。不知道母亲那时的心情是怎样的矛盾。弟弟经常嚎半天直到嗓子哑了人也累了才罢休。母亲放工回来时,弟弟时常是被绑着睡着的状态。
后来我们稍微大一点,弟弟不用被绑了,我们可以做一点游戏。我这个大他一岁多的姐姐带着他在十来平米的厦子里玩。有次,灶膛里几根木柴还没完全熄灭,不知道我怎么想的,拿出一根来,也许是想着取暖,结果把被子烧穿一个洞,好在没发生火灾。那时什么都缺,任何的家什都非常珍贵。生活压力大,母亲脾气不好,被子被烧穿,我被狠狠揍了一顿,谁让我是长女而且是烧坏被子的罪魁祸首呢。
还有一次,弟弟拉巴巴弄到褥子上,我好心地找东西来擦,显然水平太差,结果弄得到处都是。母亲回来已经很劳累了,看到这情景,还得收拾,不由火起。
那时候,父亲在农场不是总能回家来,母亲家里、田里做了太多的活。能想象吗?做饭烧的柴有时都成问题,母亲去捞地里浇水时浮起来的麦茬,晒干了当柴烧。
母亲犹记得有次她到姑姑家走亲戚,没钱买礼品,就傍黑从别人家院子里伸出院外的枝头上摘了几粒没熟透的柿子。到姑姑家,母亲怕被人看见笑话,悄悄把送礼的竹笼子放到所有送礼的笼子堆里。
记忆中我和弟弟特别盼望外婆来看我们。据说当年舅舅不同意父母的婚事,一是父亲家那时太穷(听说爷爷抽大烟,而且不爱劳动,本来就没什么家产都败光了),二是舅舅不喜欢我父亲。父亲那边当时却是全家人竭力撮合。那都是我出生前的事情,我并不清楚细节。反正自从我母亲进了这边门,十多年一直没去过舅舅家,直到我初中毕业那年,因为成绩好,有点小名气,舅舅很高兴,从此态度缓和了,两边才开始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