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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风雪
从平原向高海拔过度的途中并不好过，尽管绿皮火车走得很慢，车上也备着氧气瓶，但是身体仍然不可避免地会对空气中越来越稀薄的氧气，产生一种极度的留恋。
车上被烘得又热又闷，到处散播着无言的沉闷。偶有下一节车厢年轻人的笑闹声传来，形成鲜明对比。
一个胖子躺在靠窗的卧铺上，很自然地翻了个身，喉咙里穿出一串溜的呼噜声。
旁边带着鸭舌帽的男生见状，用脚背从卧铺底下勾出自己的鞋，起身往外走。
两节车厢的交界处，有一伙穿着貂皮大衣的男人在吆喝着打牌，大约五六个人，用一个皮箱子躺倒在地，铺上一件军大衣，做成一个简易的牌桌。
周围安静得很，只有他们的吆喝在飘。
年轻人路过胖子的时候，显得有些小心翼翼，没想到还是莫名其妙被踢了一脚。男生嘴里低低骂了句什么，随后侧身路过两排卧铺，火速加入车厢门口打牌的那堆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纪太小，一群人哄笑着，却没有一个人让开位子，其中一个络腮胡大叔上下打量了他片刻，笑到：“小子，你还年轻，甭沾这个。”
那声音沙哑得像是刚吃了沙子。男生眨巴眼，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盒，大拇指贴着上壁向里划了一下，露出里面的东西，几乎贴着络腮胡的眼睛，说：“我赌这个。”
那大叔立马冷了脸，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年轻人，明显是起了杀意。
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年轻人抬手顶了下额头钱的帽檐，蹲在络腮胡旁边，低声说：“我不介意告诉你我是怎么猜到的，但是杀了我事情会变得很难搞。”他将那盒东西塞进络腮胡手里，继续说：“放轻松，我不会说出去，毕竟我手里的东西也不干净。这里是一盒鹿弹，我猜你们用得到，这东西可不好搞对吧？我不要其他的，就想知道一些事。”
他很冷静，甚至有十分的把握。这不像是他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沉着和判断力。络腮胡看了眼藏在袖子里的东西，心说这大概也是一种示威。总的来说，这小子不是好惹的角色。
但是，自大的年轻人迷失在傲慢里，往往会忘记一些事。
络腮胡朝周围的几个人使了个眼色，其中的大个头一个个站起来，开始活动筋骨。
亡命之徒从来不害怕被人威胁。
更何况是在自己的地盘上。
在大块头伸手的同时，那男生侧身躲开，后撤一步拉开距离，紧接着屈肘接下对方一记重拳，提腿侧踢了一下，隔开了要上手的络腮胡。
车上的空间不大，周围的人一看发生冲突，纷纷尖叫着移开，有的人躲在后面大喊列车员：“有人打架！”
对方人多，他三脚猫的功夫对付不了。连续两次躲开对方的进攻，已经退到了走廊口，身后突得传来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胖子半个身子已经探出去了，脸包的严实，只露出一双小眼睛，手里摇着白色的餐巾纸，喝了一声还不快走，再你娘娘的见！居然径直跳了下去。
那派头不小，惹得车上一阵骚动。男生骂了句一群神经病，趁这帮人愣神的功夫，穿过人群，三两步跨过去，同样一头扎出去。
绿皮火车时速不低，下落的瞬间身体里的肾上腺激素就飚满了，男生心想卧槽跳车不看路，阎王庙里睡。还没来得及再反应更多，身体就直直砸在水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