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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
或许是我粗话太多,有失优雅,那司机气不过,不再跟我文字对线,再次拎着水瓶子便冲了过来,瞄准我的头部。我本能地右踏一步,侧身仰面收回左脚,单手甩开折叠刀,左臂脖承受了致命的冲击,右手握住刀柄,身架发麻之际,我把刀锋送入了他颌下柔软的组织。虽有偏颇,却也致命。第二次打击拍在了我的脑门上,我没有躲掉,而是更加用力地摁下了刀柄。只补充一点,刚才拿手机的时候我便将刀子攥在了手里,以防万一。
我左身瘫垂,失去痛感,脑门里嗡嗡地响,接着便飞出一丈开外,屁股着地,短暂地疼了一下,感觉屁股没了。水瓶爆裂,温水洒落,浇醒了我半身麻木的神经,它们都在告诉我,它们即将不在属于我了。我的对手呢,情况也不容乐观,他好像被我扎到了颈动脉,鲜血飙出三尺之高,与爆开的水珠融为一体。现在地上只剩两具回光返照尚余温热的躯体在互相打量,还没死透,车门还没有关,各自的终点都没有达到,供看客唏嘘。
孔子说,君子有三戒,少年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我想咱俩(指定司机和我)首先排除老年,然后一个二十来岁,翻春便是三十,一个刚过五十的样子,都算不上少年,谁壮呢?论块儿还是论胆子?只觉得自己好像不值,像他这种老小子世界上还有很多,如果把他就定义为“坏人”,那显然是不对的,我重生十世也是“除恶”不尽的,或许我终将成为世人口中的“恶人”。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好像听到警车在“呜呜”地叫,不是我报的,我没有时间。同时我还听到一声火车汽笛的嘶鸣,我该登场的列车泊在了站台,也许是汽笛也许是喇叭,我的脑子有点混乱,现代动车和高铁平时进出站、加减速和调车都是靠ATP系统自动操作完成,自然是该再无汽笛的。营业线离此处的垂直距离似乎并不遥远,我不遗余力支起残躯,往医院梭过去,黄昏帮老邓买烟的时候我发现有一处后门,从导航图上看似乎通往二级路。我跌跌撞撞扑到铁门上,然后滑倒,艰难地让自己合眼,大地上只留下我用血画下的行迹。
我在铁路线上干了五年,此刻是多么怀念那驰骋高山雪地、飞跃河谷峡林、穿洞过楼的轨道,太阳出来,光铺射轨面上,蒸起波浪。晚饭时分,天窗点即过,众人结伴过轨,然后回首望见五盏探照灯之光洒在十余道钢轨之上,好像月光入水,瑟瑟溶溶。北方冬天的日子占多数,铁路现场常年呼呼刮着风,原野上的树,长得茁壮,枝条俱全。但整个春天从没见过它们的绿装,不知是死了,还是无感地活着。接我的列车到了,从无人区驶来,将我们都碾作画卷。或是,皆裁为三截,灯柱下的影子也兵分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