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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是从妈的口中知道那个人是谁的,而我妈又是从李老四的泼辣妻建老云口中得知的。她是被她骂着骂着听了个明白,因为那天路过的那个男人正是李老四。
建云是个恶躁的女人,如果按恶躁程度排名,窃以为建云大于张三伯娘大于我妈,我妈是窝里横,专门摁着我爸欺负,对外,她也是很谨小慎微的,是避战不出的,是不发一言的。我这么说并不是认为她软弱,要讲软弱我爸肯定更软弱,只是违反成本过高,不值得冒险。伯娘明面上骂能大伯为废物,真动起手来他不可能旁观。建云是下村的人,稍微一隔我也不知道怎么称呼,统一按长一辈儿来叫就完事儿了。一个女人以恶躁之名从下村传到上村,从五组传到三组,多少该把她往前排的。
老四爷家在下村,开了个打米店,四娘背两背篼谷子准备脱壳,跑第二趟的时候,让陈真宇在那儿排队候着。这时候,建云也来打米,见没有大人在,便想插个队,柏宇没说话,又往前面挪,二人交替往前面堵,都没有要给机会的意思。建云看着柏宇翻白的眼神,来气了,问:“你让不让?”柏宇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回,扫描四侧,又往前贴了贴。建云很生气,提起一只铁皮水桶对着柏宇一撞,柏宇的鼻子里就爬出了两条红色的液体。
建云在下村骂,在坡上骂,骂有人是“烂胩”,骂有人趁自己男人上坡都要勾引一波,我就是在这些人传人的流言中拾捡细节,拼凑完整的故事,填人名入括号的,我妈也是,不过既然对方没有指名道姓,也就忍了一时鬼火,免却更多无妄之灾。
建云毕竟年轻,比起老姜,只吼了两顿,但从此和我妈相见,面面之交,各人心里都有一个坎儿。秋天,陈一念开始读学前班,和建云两个子女同班,小孩搞嘴(吵架),二比一,不敌,被掠去铅笔一支。哭哭啼啼向我求诉,我心想也不能揍她们一顿,建老云肯定对我有意见,想起她们还有一个大姐,跟我同年级并不同班,特地跑教室外约她出来,再三叮嘱,给她听得也是愣愣的。
此后,在某个雨下了一夜,山道湿滑的早晨,我照样陪着陈一念往学校走,羊肠逼仄,一老念在前开路,我殿后,陈笛在中间调和行进速度,三人迤逦而行,很快被建老云追上了,她背着宝贝儿子,在山道上如履平地一般。自古殿后部队都是用来掩护作牺牲的,此刻我感到背后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犹如稻壳掉进领口里,十分不适。建云一直在催:“块点!”“快点!”我听了也当没听,万一她忍不住踢我一脚,我肯定要抓稀泥糊她的,然后就叫一念快跑,不要回头!至于陈笛,她终是局外人,我相信建云不会动她的,她还能为我作证。
当然,这一切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