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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呲！”
“呲！”
“呲！呲！呲！”
白楼的楼道里窜出一缕火花，电钻贯穿铁柱，紧随着哔哔啵啵呲呲啦啦的声响像热锅里溅进了油，炸得整栋楼的人耳膜疼。
巡检处老刘拄着一支到肩膀头的白色长拐，一脚高一脚低绕过铁门口两米多长一米多宽的不规则水坑，身后跟着一个内搭白色棉质短T恤，外配浅蓝色条纹衬衫的少年。少年戴一副金属细边框眼镜，半长不短的头发盖过耳廓上缘，留半截斜刘海遮住右边的淡眉，长相斯文，白净，细边框眼镜后的眼睛警惕又好奇地打量着周边的建筑物。
老刘偏头瞧他一眼，堪堪立住身子用拐杖朝大铁门左边柱子指了指，那里立着一个蓝色的圆形水池，里面的荷花冒了尖，淡粉色，带着雨后的露珠，清新又遗世独立的姿态。从少年的角度看过去，能瞧见水池里一丝轻微荡漾的波纹，红色的鱼尾在微微荡漾的波纹里静谧地消失又出现。
周遭一片安宁。
少年还没有从老刘的动作里寻到重点，便见一只黑色脊背，褐色皮毛，身形壮硕的大狗从水池后突然闪现并以凶神恶煞的姿态朝他和老刘的方向扑了过来。犬齿在褐色皮毛的掩盖下白得反光，黝黑的眼睛亦亮得出奇，带着刺透任何坚固物体亦或者肉体的执拗。少年几乎在一瞬间便被吓得灵魂出窍。几声声势浩大的犬吠伴随着电钻呲呲的声音，夹杂着少年惊悚的叫声，惊醒了不远处白楼上的人。有人从窗户上探出脑袋来，其中一个高个子半个身子探出窗外，朝犬吠的声音呼呼喝喝了几声，方才还寻仇一样的大狗忽然就安静了下来，支着脑袋立在老刘的长拐旁边，后腿松劲，前爪并立，进攻暂时停止，但仍警惕地瞧向远处摔倒在水坑里的少年，判断着敌我态势。大狗约莫是瞧见战败者炸毛又蜷缩无力的姿态，似乎既没有攻击的意思又没有攻击的能力，才短暂地放松了警惕，昂着脑袋瞧一眼老刘，得到示意后，趴在了地上，很是乖顺温和的模样。
老刘唔了一声，气如洪钟道：“你跑什么！哨子就喜欢咬你这样怂胆又腿快的人。”
少年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从惊恐里解除了警报亦从水坑里抽出自己的身形，泥水淹过了半边身子，浅蓝色条纹衬衫的下摆滴滴答答诉说着狼狈，冷飕飕的风灌过领口，少年打了个寒颤，嘟囔着嘴道：“我就说今天不是个好日子，你非带我出门，还来这种鬼地方。”
这话落了中年人的耳，扬起了拐杖就要打人的节奏，被正面走过来的另一个人拦住了。
“刘师，您怎么来了？”
来人说话带笑，寸头，浓眉，小臂上的肌肉线条淹没进挽至肘部的衬衫内侧，两颗虎牙在笑意里显得颇具少年色彩，眼梢在老刘和少年之间一扫，“小宋也来了？”
被叫小宋的人同来人照面未打便低下了头，甩了甩手上的泥，脱了外面的衬衫擦胳膊上的泥水，也不搭话，只低着头跟手上的污渍较劲。
老刘叹了口气，“这个不成器的东西。问你呢！哑巴了！”
呼呼喝喝的两声没有激起风浪，橡皮泥上捏了一个坑，半点声响都没有。
老刘转头对来人说：“我带他来投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