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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父亲扶了起来,假装问了事情的原委。父亲把植树的真实想法告诉了我,父亲一语双关的说,一条路要是没有什么去装点,那就真的叫裸路(露)了,树木与树人一个理呀。
我劝父亲想开点,就让他们种杂粮吧,这也不荒芜呀。父亲听了有点生气,说他们只顾眼前利益,说自己坚决会重新植上树的。
我与父亲有点小小的争执,我说父亲是一个智者,又是一个长辈,不能用自己的思维方式去强加于人呀。父亲有点火了,说什么家中的那只猫老了,不逼老鼠了,是该饿肚子或者被冷落的时候了。说罢还制作了一连串的气嗝。显然父亲很不高兴,他再次向我讲述起堂兄那家人:
我极力劝父亲想开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长一双眼睛看未来吧,我相信每个人的灵魂都可以在感化与宽容中得到救赎。不过要想让父亲彻底的忘掉那段仇恨几乎是不可能的了,因为这是在特殊环境中养成的一种思想模式,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作儿女的何必也要去强求呢。我只好说按照父亲的意愿办,重新植上树就是了。
为了让父亲开心一些,我说父亲呀,你不是常叫我不要去想是谁给了我手上的伤痕,而是尽量的去想伤痕纹路的美感吗。
父亲听到后,终于从床上翻身下来,非要去给我做饭不可。
趁这机会,我再次来到堂兄家,把父亲想植树的事告诉他,我再次向他允诺,这树的主权最终归堂兄的,我现在只想顺老人的意、顺老人的气。
堂兄有点怀疑,他的大儿子念过几句书,提出要在白纸上落下黑字这样才保险。我只得照办,最后还在他大儿子的监督下摁上了我的拇指印。
我感到特别的舒服,把那枚指印按得如同一枚刚要破壳的种子,法律的萌芽将越过文明的初级,要是路通了,也许山民们会看到伸出去的藤蔓远比村道长得多......
那天晚上,父亲想说的话多了起来,他的异常兴奋令我有点慌乱。记得那晚皓月当空,初夏的夜风多了些恬静的理由。
父亲吩咐妈妈炒了两盘瓜子,还烧了一壶茶,用金银花泡的。我与父亲坐在后院,一盘蚊香散发出浅浅幽香。
这种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的古典浪漫能在父亲的晚年里酝酿,这实在让我倍感亲切与珍惜。我猜想,是不是今天我替他老人家出了气才让他这么兴奋吧。
四野有隐约如泣的虫鸣,那些潮湿一片又一片的蛙鼓一定是它们点燃了流萤那小小的灯,从秧田那边悠然的飘散,点点糊涂点点清醒的措词在温和的夜的肚皮下。
父亲呷下一口茶,便躺在竹椅上,那份释然的样子让我感悟到他在品味生命、品味晚年。愈到晚年,老人便愈感受到生命的宝贵,他们的心归于童贞,这份人性中的平淡与从容,我想这也许才是生命的极致吧。
静水流深、宁静致远,我也禅茶参半,没发出一点声响,用心听万象煎熬出的心音和天籁。
过了一会儿,那只猫喵的一声便蹿出来了,跳到父亲的怀中,这时父亲用手抚摸着它的头,开始对我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