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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澄看着桌上的饭菜，无一例外都是自己喜欢的。其实他有已经有很久没有吃过这样丰盛的饭菜，更没有人这样伺候在旁的妥帖，甚至还有两个弹琴的乐姬在隔着帘子弹奏。原来自己当初竟然是这样的沉浸温柔乡，不谙人间事吗？
“别谈了。让她们退下吧。”
“是，公子。”芮儿掀开帘子轻声打断了两位乐姬的演奏，两位乐姬也干将利落的抱着琴走了出去。
“公子不是最喜欢芝芝的琴了吗，今日怎么不让她多陪公子一会儿？”
“这不是你们这里的饭菜太过美味，她们退下，我才能专心致志的吃这一顿饭啊。”
“公子说笑了，这里的饭菜哪谈得上精致呢，公子不嫌弃就是最好了。”芮儿给季澄倒酒，又用干净筷子捡了几筷子离着季澄远点的饭菜放到他面前的小碟子里之后袖手站到了旁边。
季澄也很给面子的拾了一筷子尝了一口。
季澄看了看眼前俊俏的少女，在脑子里面回忆了一下关于芮儿的结局，可想了半天却没搜刮到一点有用的信息。也是，一个只会花拳绣腿的姑娘家家，又是在这样的烟花之地，乱世之中只有被蹉跎的命运罢了，就算是保了一条命，查无此人也是情理之中。想到这里，季澄还是不由心存怜惜，好像是因为自己改变了什么，可若是力量微薄就算是给予了机会也未必能成事。就像自己，上天给了这个机会，但到底能不能抓住却有待商榷。推己及人，季澄难得的怜悯之心突然想让自己再帮帮她。
斟酌再三，季澄还是对着正在斟酒的芮儿开口道：“芮儿，你想不想跟我离开这里？”芮儿听了这话不知是惊讶还是惊喜，手抖的将酒洒到了桌布上，又赶紧放下酒壶跪倒在了季澄的脚边。
“公子若能救我出火海，我愿意为奴为婢伺候公子一辈子！”
“你也知道翠浓院的规矩不比京城其他的园子，就算是京中权贵也得守这里的规矩。这件事是否能成，我也不好说，只是动了这个念头，你既然也有这样的心思，我也愿意试一试。”
“公子大恩大德，奴婢谨记在心。”
“都说不要你做奴婢，以后恢复自由身，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会拘着你。”
“……多谢公子。”芮儿还是恭恭敬敬的给季澄磕了一个头才又站立在侧伺候季澄用饭。
月至中天季澄才离开了翠浓院，他牵着马慢慢的走着，看着街道两旁的寂然和门口灯笼温暖的光不禁觉得身上有点冷。春衫薄，他出门时感觉正好，翠浓院的热闹喧哗也让人沉浸其中不觉隐隐春寒。可变成了一人一马，清寒和寂静围绕着自己，春寒料峭就由感觉变成了实体。
将军府门前的石狮子威严，门匾厚重，上面镌刻着两辈人的战功和风霜。母亲早亡，父亲失其所爱不愿续弦，宁愿自己拉扯两个儿子。可季将军到底是个男人，他不知道怎么去照料两个儿子，小时候大多靠乳母和丫鬟照料，可是随着孩子年纪渐渐大了，也会有很多没办法处理的问题。比如季沅枫军中事务冗杂，回家时间也不太稳定，孩子们睡了他有时还没回来，他半夜看看儿子的睡颜，早上又匆匆离开。于是兄弟两个醒了也大多见不到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