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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云:
福祸从来不可期,谁肯碌碌作白丁。
王侯毅魄绕遗冢,巨寇劣魂牵野陵。
狐豹到底居险心,庙堂终难罢奸臣。
狼藉一梦狂笑去,从今还应攘诟行。
却说廷珪措手不及,吃那人震落了佩刀,只得落荒便走。那人怎生放得,大踏步直抢过来。廷珪虽则有些武勇,怎奈那人脚步如飞,早已赶上,手起一剑,向廷珪后心刺来。廷珪冷汗直流,见得寒芒先到,连忙闪身。那人扑个空,廷珪撒开步道:“好汉通名!叫我死个明白!”那人追来,大喝:“说与你有何妨!老爷便是周伯兴之子周锁龙,特来杀你这畜生!”廷珪胆丧心寒,一抹地逃走了,锁龙提剑直追,两个便在周家府邸内,风驰电掣价奔走。廷珪急走,一来周府甚是开阔,又被锁龙逼紧,不敢去前门投魏定国,只得几番闪躲,将锁龙甩得远了,从尸体堆中抽出一口刀,回迎周锁龙。周锁龙大叫:“那里走?”挺剑对心刺来,单廷珪急忙挥刀抵挡。两个一去一来,并了十余合,单廷珪抵挡不住,只得弃刀又走。你追我逃,廷珪慌不择路,已踏入一间暗室,昏黑中不辨是甚么地界。锁龙也转过来,廷珪狂奔,忽地眼见前面是一池水火坑,想是绝路。背后周锁龙又已赶到,廷珪不敢转想,横下心,纵身跳入那水火坑中,没顶的沉下去。周锁龙双目顿赤,提着剑,不顾腥臭扑鼻,向那水火坑里连搠数剑。内中廷珪早已灌了几大口粪水,一个扑腾,面门早着了一剑,又沉下去。不想那金汁渗入创口,端的是奇痛难忍,廷珪痛呼一声,不期又灌了一大口黄汤。锁龙连刺了数十剑,眼见得廷珪已沉入池底,扑腾不得了,收剑回去。斯时魏定国见单廷珪久不回还,便着人去寻,正逢周锁龙提剑出来。锁龙不敢恋战,提剑跳墙走脱了。
魏定国寻不见单廷珪,大为惶急,着兵卒四处打探。那些兵卒怎生想得平日里儒雅刚健的单将军却做灌粪饮溺的勾当?不提心去那边寻。天色已明,仍然不知下落。直至亭午时分,兵卒出恭,见那水火坑中赫然浮着一位好男儿,不是廷珪又是那个?连忙打捞上来,魏定国急令洗净了污秽,敷药疗伤。三日之后,臭气渐渐消退,廷珪却染了恶疾,浑身拘急,战栗不止。有时忽地掀桌跃起,神情颠悖。有时却蜷缩背里,涕泪横流。时天子已接凌州公文,谕令将周伯兴首级盐封送来,并追剿在逃大盗周锁龙。又追恤张从良并一众死难者,加廷珪为凌州太守。廷珪尚在府中发疯病,魏定国、陈希真只得上前替他领了令。天使不悦,回京复命去了。那廷珪闻得,大呼小叫地闯入来,抱了府中一应瓶罐,都打得粉碎,举着残片,满街满市的乱撞。撞到南市,忽地不撞了,滚地大哭,抓了一把黄土,便抢入口中大嚼。吃罢,又不哭了,仰天长笑起来,挥拳乱扑,见人便打。打得那些商贩行人都惊退了,想是邪力无处使得,竟扯起自家面皮发丝来。魏定国、陈希真闻得,急忙带了衙役出来探视,见廷珪又变了个行径,以头跄地,不住嘶吼。陈希真看得心急,用矛杆敲去,把廷珪打翻在地。便喝令衙役上前,把廷珪绑缚了,用核桃塞了口,约下郎中治病。
陈、魏二人,一面押着廷珪,一面护着廷珪,左右两骑攒定了他。那些行人看见新晋的太守绳索加身,都晒笑起来。内中陈希真的女儿陈丽卿素来爱慕廷珪武艺,见了此景,提枪便往那群行人刺过。原来陈丽卿乃是陈希真的千金,生得沉鱼落雁,有倾国之容,只道是织女擅离银汉界,嫦娥逃出月宫来。又随她父亲学了一身好武艺,使一杆三十六斤重的梨花古锭枪,进退有法,击刺非常。又平手善用弓箭,百步之外,穿杨贯虱,未有不能。本是一位绝代佳人,只可恨没个眼珠,心性不正,娇悍粗野,与廷珪一个路数。不然,怎会与这厮成就一段姻缘?她与廷珪都在陈希真门下修炼,同较武艺,共习诗书。日久必生情,这二人亦然,端的是互相倾心。插此一句,陈希真只是正直,却也不是甚么忠心报国的人,若真个愿报君王,为何辞官离了东京来凌州?陈希真见这两个都好表人才,又同出自家门下,也心下甚喜,一心要撮合他们。说回此间,丽卿恼怒,顺送一枪,挑穿了一个行人,余者奔走。陈希真怒喝:“你这孽畜,何敢胡乱伤人?”丽卿长笑道:“这群没眼珠的贱种以下犯上,晒笑太守,杀他不该是正理?爹爹你忒迂了些。”陈希真勃然大怒,挺矛对心刺去。丽卿一惊,跳出圈子,架住希真蛇矛。陈希真大骂:“还来逆反!”把矛抽个空,托起矛背打来,把陈丽卿也打翻了。便着一众衙役擒住,也驷马攒蹄价绑了去,与廷珪捆缚在一处。此后陈希真四方请取名医,医治单廷珪,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