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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斯琪(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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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晚上11点多钟,斯琦还在温州江南电器厂上夜班。这个厂主要设备是压机和冲床,制造电器开关。压机用来压缩塑料开关的外壳。三四台大型压床日夜轰鸣,压机温度调好之后,就不能随意变动,更不能随意停机,升温或降温都影响机器线路,甚至造成失控和混乱。所以工人们两班倒,人歇机不歇。
  斯琦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时刻表。见差不多了,右手将摇杆往前一推,就像驾驶室里司机挂档一样麻利。就听见“哐当”一声,笨重的压机轴程开始“吱吱”地向上提起,下底座“呱啦”一声响,几根亮晶晶的顶针将一个不大的关头举在了半空中,斯琦用戴手套的手朝压床里伸去一扫,关头就摘了下来。
  “呸,又裂了。”
  她有些气恼和厌烦地将作废的关头往旁边的木箱里抛去。
  这厂里不知道上面领导怎么弄的,本来好好的白粉压出的关头一个比一个漂亮。最近为了省钱,运来一批黄粉,压出来的不是起泡就是开裂,有时甚至出现生粉现象。只好不断地调温,也许是机器太老化,工作起来便显得不正常了。加上温度时高时低,那关头就一会儿出现裂痕,一会儿起泡。斯琦旁边有个湖南妹子,干脆坐在椅子上打盹,让压床空开着,一会儿醒了,又迷迷糊糊地压起来。
  突然那个湖南妹子大声叫起来,“啊--啊--”不停地在地上跺脚,甩着手腕,那声音在半夜里令人毛骨悚然,几个工人都惊慌失措地看着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负责这个车间的车间主任睁着惺惺的睡眼,一边穿衣服一边往出事地点赶,那个湖南妹子右手中指血淋淋地短了半截,那只白色棉布手套还挂在压机床上。
  主任赶紧跑到办公室打电话,一会儿就来了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厂门口,主任带着那湖南妹子去医院了。
  第二天,火红的太阳照进女工宿舍的窗台,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芳香,那个湖南妹子躺在床铺上,泪水簌簌地往下流,那绑着白布胶带的手在粉红色的被子上涩涩颤抖,几个女工围坐在床边,不停地安慰她,床头上堆放了许多水果和罐头之类的物品。
  厂长来了,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矮个子男人。一副长者的模样,慈祥的脸上不断显出怜爱和同情。
  “你看,你看,一不小心,就铸成了大错,总是提醒你们,那压机冲床上能掉以轻心吗?你们这些孩子就是不听话,现在手还很痛吧?当然疼了,十指连心嘛,我这儿费点钱是小事,你这可要痛苦一辈子呀……。你现在就好好养着吧,我跟财务室说了,一天给你八块钱补助,这医药费你就别管了,希望你尽快好起来啊!”
  “好,好,谢谢厂长了。”湖南妹子非常感激地说。厂长走时,几个人都站起来,目送着厂长出门,那宽阔厚实的背影像被千斤的重担挤压着,步履非常沉重,这江南电器厂的牌子真是不轻啊!
  这年,也该这厂子倒闭,大量的产品发出去后,没几天又退了回来,说是没有达到国家质量标准,几个搬运工不断地往电梯上搬货。电梯下底离地面有一人多高,有些产品就堆在电梯底下,两个工人钻进去,将箱子往外传递,那电梯就像有鬼一样,“哐当”一声往下掉了半截,当场把两个工人压垮在里面,脑浆都裂开了,血流了一地。
  “不得了啦,出人命了。”楼下一片惊呼,整个厂里一下子乱糟糟的。
  后来所有的机器都停了,工人们有家的回家,无家的畏畏缩缩躲在宿舍里不敢出来,那厂里天天有人来哭,声音凄惨而恐怖,男人们拼命地砸东西,一个个都骂红了眼。厂长也没再露面,其他的领导也是树倒狐狲散了。那几台十几吨重的大压机,也被那些男人和女人们像蚂蚁搬大虫一样推出厂门上百米远。
  至于后来事件怎么处理,这与这些外地打工妹们无关,有关的是下一步该去哪里。斯琦想起了在乐清市打工的表姐任琦,不如去找她吧。
  乐清是个发展很不错的小城市。工业发展很快,特别是引进外来廉价的劳动力后,那城市建设日新月异。听说这乐清还是前两年被评为市级县城的,后来在一九九五年十月一日正式改名为乐清市。
  乐清市环境优美,风景如画,三面环山,南面临海。有了这海,乐清市就有了招财进宝的大门。材料源源不断地从海上运来,加工后又大批大批地用水路运出去换钱,大大加快了货物流通的速度。其余三面,高山流水,树木葱郁。半山腰上,白雾环绕,红色寺庙,东露头西出角,时隐时现。那东面临峦建塔,称之为东塔,真是古香仙境意犹尽,乳白阶梯系天涯。
  乐清无论街头巷尾,都有大小工厂轰鸣,那敲磨切打声震耳欲聋,装潢明亮的商场、店铺,传来柔情似水的歌曲,一时间好象突然发现这里的每个人都在忙碌,包括老人和孩子。
  同一个镇坐车来的人,在这里都成了老乡,但没有时间去寒喧,这些下了车后的老乡们都提、背着大小的行李、包裹,各自寻找自己的目的地发财去了。玖生没有地方去,只有紧紧攒在手中的信封上的地址。
  许多蹬黄包车的人,就像农妇院子里喂养的鸡,见主人端来食物,都奔涌而来,不断地抢着问,“到哪里,到哪里?”
  玖生将信封递给一个中年蹬车的人。
  “认识这里吗?就到这里!”
  中年人眉宇一皱,“这地方没去过,不过我知道在哪个方位,我可以带你去找。”蹬车人真的拉着玖生在东城北路的小胡同里找起来,一会儿下车,一会儿上车,一家一家地问,弄的玖生都有些不好意思坐在上面了。
  哥嫂住的地方终于找到了,那是间临时租住的破旧的平房屋,没有牌号,难怪这样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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