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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玖生在来大利装潢厂之前，病了一个多月。当然不单纯是为了斯琦的离开，最主要的是自己大腿内侧长了个疮，走路时摩擦，很痛。那段时间真的是倒霉到了极点。用他的话说是祸不单行，福不双至。出门在外最怕的是生病，没有人照顾不说，连吃住也成问题。
没有时间让玖生沉迷在忧闷和伤感里，现实客观的事情催促他必须忘掉一切忧郁，重整战斗着装，就像一名英勇的战士，在激烈的战场上，战鼓已经擂响，必须勇往直前，直到最后胜利。哪怕是中途被子弹多次击中，但只要能站起来，就要凝聚全部精力，勇往直前地去冲锋。
他跑了好几家药店，最后在一位郎中先生那里敷了几贴草药。那郎中的堂前挂了许多“妙手回春”、“华佗在世”之类的锦旗。结果正如其名，那个顽固的大疮在许多锦旗虎视耽耽的威逼下，漏了洞。流出了许多脓血，又慢慢地封了口。
那天早上，玖生睡得正酣，就听见有人来叩门。“玖生，起来上班啦!”玖生赶紧起床，穿好衣服，这时一惊醒才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原来刚才的是个梦，天果真大亮了。玖生读过许多《周公解梦》的内容。书上说，梦见有人叫醒自己，将有好事来临，莫非这次去大利装潢厂上班，是一次好的转机，玖生憨憨的想着。
这家装潢厂的主人是一对年轻的夫妇。男的长的很帅气，女的却长的更加漂亮，而且精明能干，一家几百号人的工厂，上上下下都是这女人一把手。她不仅人缘好，每月的工资也发的硬气。到月底无须工人顾问，那红褐厚实的牛皮纸信封，总是在办公桌上叠得整整齐齐，里面的钱一分也不少。甚至有些人还会拿到意想不到的月奖金。她说，都是年轻人。出来挣个钱不容易，我不会在你们身上抠点小钱的，我们最重要的是大家能团结起来，以我为首，去挣那些有钱人家的钱，工人都开心的笑，从心里敬佩这位年轻漂亮的老板娘。都很随和而又亲切地叫她的名字，她叫泳珍。
玖生刚到厂里的那段时间，也怯生生地叫过她老板娘，但后来处熟了，也叫不出口了。他说:“我真不知道叫你什么好，称你老板娘，可是你却那么年轻，老板娘叫起来很老气的。”
泳珍脸上笑的像一朵鲜花，她说:“随便了，你就叫我泳珍吧，大家都这么叫我。”于是后来就厂内厂外地叫泳珍。
“泳珍，来生意了。”
“泳珍，材料又快用完了。”
“泳珍——”
那声音亲切、随和，没有一丝管理与被管理的压力。明生说，这是一个厂家的管理风气，一年一年传下来的，所以很多人进了这家厂就不想再离开，就好象在自己家一样的，把厂里的荣辱都联系到个人的喜与悲了。
玖生第一天进厂，对泳珍的印象就特别好。那天，泳珍迎上来，那笑得像朵花似的俏脸上没有丝毫的虚情假意，是百分之百的真诚，她说:
“噢，明生的弟弟，一定跟明生一样能干，明生在我们这里干得很出色，我们都很喜欢他呢。来，我帮你介绍一位老师，他是我家一个远房亲戚，你要好好的跟他学，学会了才能独立干，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