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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中十五年的秋天,大约是八月十五或十六的夜晚,因为那夜月很圆,又是我们两个其中一个的生日,所以还留存着些模模糊糊的印记。
之所以说是洛中十五年,其实是没有的纪年法,只是我和哥后来玩笑时常这样叫,在此一时空的轴序,便也用这种好笑的“年号”来记。至于洛中十五年本身,则是“洛中”这一年号的最后一年。
缘由大概还要从这夜谈起。
……
缩在椅子上,我怯怯地看着周遭的世界,因为很多生人,我又一向“社恐”,只是扣着手,不敢同亲戚打招呼。
只因我根本不认识!
哥哥却不同,他斜斜地立在门口,只手插兜,嘴角挂着清晨初阳般的笑。
“二姨,您快坐。”
“三叔爷,您里请。”
一片称赞,我知道。
“晨这孩子,长这么高了。”
“可不是,大变样了……”
“阳光,帅气!”人们总结道。
母亲听了,很高兴,大家也都一片其乐融融的样子。
这时我抬起头,知道该轮到我了。
果然。
“寒寒,你也去帮帮你哥!”
我应声着,却没有动,在那时的我眼中,我哥简直是“完人”,大家也都这样认为。
哥是天选之子,他本不需要我帮助的。
哥这时却走过来,半蹲在我旁边,手拨开我的刘海,按在额头上。
“不舒服?”
“没有。”
他看了我一眼,又瞥了一眼门外,把嘴贴在我耳边。
“哥应付完他们就来陪你玩。”
我忍不住想笑,却故作生气,捏一下他的手臂,道:“你还记着妹妹啊。”
他腆腆地笑了一下,连道:“记得,记得,只是……”他压低声音,“只是妈要我去……”
我推他一下,知道这是“封建家长”给小孩分派的最无可奈何的任务。哥不去,去的便是我。
于是我一边推他,一边连连催道:“知道,知道,快去吧!”
哥笑着走了,我也不自觉沾了一身欣喜。
我遥遥地望着他的背影,哥在这热闹的夜里,宛如一道清晨的阳光,可以把屋里的每一个角落照得欢声笑语。
我看着桌上一个蛋糕,口中有些馋,虽然我并不喜甜食,但是我就是想吃第一口,无论如何。
况且这蛋糕本身也有我的一部分。
时至今日,我依旧记不起那时谁的生日,但总之是我们三人中的一个。外公,哥哥,我,都是在月历八月十五左右生日——哥哥是八月十五,我是八月十六,而外公好像是八月十八——因此常在中秋假期三人一起过。
生日的主角,固然不会是我,除过我正十二岁那年。其余的年份里,长者为先,家人自然是以外公为主,顺带着我们。但外公不同,每每总是分给哥和我最多的蛋糕,为我们带上生日帽,说这是我们的生日。
但今年生日一定是要给外公过的,因为今年是整整七十岁大寿,况且我和哥是发自内心地希望趁此良辰,好好地给外公过一次生日的。
可无论如何,蛋糕我是要先吃的,哪怕只是拿手指轻轻抹一点,于是我伸展开腿,磨蹭到桌前,转身挡住蛋糕,伸出食指。
一只手握在了我的手腕上。
“这次,不行。”哥说。
他很少拒绝我。
“哥……”我轻哼一声,准备撒娇。
哥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现在想吃,哥可以带你买一个。但,这个,不行。”
我知道他说不行是真的不行,因为他很少这样说。
我扯着他的衣角,悄窥一眼四周,大人们没有在看我们的。
轻轻向前一跃,我小声催促道:“什么时候。”
“现在。”
我于是跟着哥出去,经过厅堂,瞧了一眼黄昏刚刚弥漫过火焰的云霞,现在已转作淡蓝,其间挂着一轮初升的满月。
然而走到门口,哥却浑身突然挺直,好像惊雷后雨水洗过的竹竿一样。
“哥?”
我试探性地唤他一声,却被他快速地捂上,他的手轻抖,甚至发出些冷汗。
“嘘。”他又比了个手势,却没有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