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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江渡口,还是送别魏御史的那个位置,这次上京的却是南柯。御史有官船守卫相护,而南柯却只能搭商船,和虎头挤在船舱的一个船室内。虎头倒是随遇而安,不管是逼仄的空间,污浊的空气,嘈杂的声音,都不能耽误他睡大觉,那打呼的声响,让南柯想起了蓝星老旧火车,鸣笛的声音。
南柯不禁想起江头送别时,韩伊梦的不舍,张缪的担忧,下属的祝贺,当然这里不包括王俭,他因为南柯带虎头去京城,不带他,正在郁闷中。
看着韩伊梦那因离别而有点发红的眼眶,南柯有好几次都想,要不要带上她,但是理智压倒了那汹涌而来的感情。向那个依然眺望的身影挥了挥手,“等我回来。”南柯不顾别人的眼光,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吼了出来。
商船已经行进了两日,今日停靠渡口,购买日常补给,而舱底的人,也有时间出来透透风,时间充裕的话,还可以进城采买。南柯推了推虎头,寻思让他出去放放风。结果他只是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南柯登上了甲板,江面在此已经变的宽阔了许多,看来已经到了流云江水域,至于是哪个郡就不得而知了。南柯在自己的行李中,取出了一坛仙人醉,将泥封取下,瞬间酒香弥漫而出。但他却没有喝,而是将酒坛抛入了江中。
“魏御史,我不知道你算不算好人,也不知你当初相邀是不是出于本心,但如今我正前往京城,而你却长眠于这流云江之中,这一坛酒,就算是祭奠你的吧。”南柯心里想到。
“如此美酒怎的投入江中,岂不是暴殄天物。”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南柯转身过来,只见是一青年,正站在他身后,他竟然没有察觉。那个青年虽然年岁也就二十五六,但是他的眼神却流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沧桑。
“只为祭奠故人而已,而手头也就只有这种酒,就用了。”南柯见青年有此一问,便回应道。
“你那朋友要是在酒泉之下,知道你用如此好酒祭奠,就算死也应该瞑目了吧。”青年打趣道。
南柯没想到,这个青年虽然有着沧桑的经历,但倒是挺自来熟,伸手不打笑脸人,先是互道了姓名之后,南柯也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了起来。
“南兄此行去往何地啊?我此行打算去京城投奔亲戚,不知是否同路。”青年开口询问。“也是去京城访友,何兄你竟然是去京城投奔亲戚,亲戚来头必然不小吧。”南柯看了下进城一眼进城补给的人还未归,便与青年聊道。
“只是个匠人而已,我去投奔也是为了学门手艺,将来也能养活自己。”青年解释道。“那南兄的友人呢?能拿出这么好的美酒只为祭奠故人,南兄的友人也一定非富即贵吧。”
“只是一位商人而已,虽有小富,也是贱业,当不得非富即贵。”南柯见他一直在打听自己,便反将一军。“我观何兄年纪不到而立之年,但已是满眼沧桑,是否是经历了太多的离合与悲欢。”
青年见南柯把话题引向了自己,坦然地说道:“我本是一孤儿,早年间虽被收养,但义父死的早,便开始流浪,吃百家饭,学百家艺,勉勉强强才活到今天。这次投奔的是义父早年的兄弟,大概是我最后的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