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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滨童年时有几个要好的伙伴,朝夕不离彼此,不是打雪仗就是捉迷藏,近邻之中,唯独看不上家的小儿子。
为什么看不上?因为他的脖子总是直挺着,浓黑的扫帚眉下长着一双呆滞的眼睛,走路总是顺着墙根儿走,嘴巴极少张口说话,等等,一句话,小伙伴中没人愿意跟他玩。
只是个别称,他其实是位曹姓瘫痪在床的乡村医生,至于因何瘫痪,没有详细了解过。此人瘫痪后,潜心研究医术,专攻妇科,拜过“名师”,也算学有所成。
罗滨小时候,总觉得家里充满着神秘感:他家大门的挡板比别家的高出一截;大门从不完全敞开,总是虚掩着,只留一条缝隙;从他家进出的女人们行色匆匆,而且大都低着头;的妻子是从远处嫁过来的,都说年轻时很漂亮,她时不时从大门探出头来,匆匆张望一下,又迅速缩将回去。
罗滨的小伙伴们都很调皮,犄角旮旯,没到过的地方还真不多。可说起家,小伙伴们都会面露难色,所以想去“探险”的欲望就更加强烈。直到有一天,一个小伙伴拿着一件有趣的玩具,说谁敢进去看长什么样,玩具就归谁。此话一出,竟然有五个小伙伴愿意前往。没办法,大家只好石头剪子布,最后胜出的竟然是罗滨。
罗滨怀着既高兴又忐忑的心情,轻轻推开那扇虚掩的大门,先是伸头向里张望了一会儿,又竖起耳朵探听动静,感觉可以行动了,就回头望了一眼,随之抬腿迈了进去。不成想,由于门里门外落差太大,一下子没站稳,一个琅跄扑倒在地,身后即刻传来小伙伴的哄笑声。
罗滨没敢停留,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踮起脚尖往里走。还好,院子里没人。看到一扇屋门敞开着,罗滨就直奔过去,一闪身进到了里面。
村里的房子一般有里间外间之分,外间为客厅,里间为卧室。有的是左右两个里间,家正是如此,这让罗滨有些左右为难了,是看左边还是看右边?不过当时不容罗滨多犹豫,就一咬牙,直冲右边的门走过去。
里间的炕上坐着一个人,背靠棉被,正在闭目养神。此人脑袋硕大,脖子短粗,上身臃肿肥胖。昏暗的光线透过窗帘照在他的脸上。那种脸色罗滨从未见过,简直可以用“惨白”来形容,那是常年足不出户,不见阳光,捂出来的极不健康的肤色。
正看得起劲,罗滨被身后突然传来的脚步声吓了一跳,急回头时,原来是两个小伙伴。可能是忍不住好奇,也偷偷跟了进来。他俩凑到里间门口看了一会儿,互相叽叽咕咕。这一说不要紧,炕上那人忽然睁开眼,吼道:哪来的小孩子,出去出去!
三个小家伙急忙转身,吓得夺门而逃。
据传言,很有些手段,往往在给女人看病时会趁机得手。男人们听了都不免笑出声来,就他那副模样,会有女人看得上?所以自家女人找看病时,自然是一百个放心。
问诊,清一色在自己的卧房之中,而且将窗帘拉的严严实实,连自己的家人都必须远离。理由嘛说是为了静心诊病,不受干扰,并说,针灸一事人命关天,非同小可。他的耳朵极为灵敏,倘若有人靠近诊室,哪怕蹑手蹑脚,他都能觉察得到,不知是什么原因让他保持这种超乎常人的警觉。
有传言称,他极善针灸,针扎上后,就警告女病患不准动弹,否则会七窍流血而亡。接下来,他就会动手动脚。女病患长针在身,又被恐吓,便不敢有丝毫挣扎,只好任其胡为。也有尝试摆脱的,但事后说那针灸非同小可,扎上后全身瘫软,就像骨头被抽离了似的没有一点气力。更为神奇的是,银针上身之后,病患随之会脸颊红润,血液沸腾,心跳加速,有强烈的躁动感。虽然事后也有气愤的,但那特别的肉身体验以及碍于庄户人家的脸面,此事一直无人捅破。
这些传言,也许是妒恨也许是调侃,但却极大动摇了男人们的信心,所以,凡是自家女人说要到家看病,就会设法阻止。可阻止有什么用呢?周边几个村子没人能看妇科,而病了又不能不看,所以最后只好无奈地放行,等自己女人回来后,便问三问四,察言观色,看有什么异常。这可真是,女人们的妇科病几乎成了男人们的心病了!
有一年回故乡,在经过家大门的时侯,罗滨无意间问起了他家的情况。被告知说:活得好好的,唯独其儿子不让他省心。“活得好好的”这几个字给罗滨的印象极为深刻!想想幼年时罗滨看到的那付“惨白”的脸色以及臃肿变形的身体,还有的那些同龄人大多相继逝去,看来,肢体的残疾并不能完全决定一个人的寿命,也许良好的心态才是最为重要的!正所谓“有的人忙着生存,有的人忙着死亡。”
的儿子为何不省心?据说,被儿子赶出家门,流落他乡,并且再不许回来,甚至将先前预定的一块坟地也给扒了!能做到如此绝情的还真是少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