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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期间，娜娜所展现出来的功能远远超过了一个婴儿型智能系统的功能范畴：（1）与厨房安排上菜时间间隔与份量的调整；（2）在用餐期间适时播放不同类型的音乐调节主客之间的气氛；（3）甚至穿插着教晨晨认识各种菜，有晨晨感兴趣的食材还主动为其播放图片展示。
我一边喂晨晨，还得一边听娜娜指导：米饭太硬，不宜；粥太稀，不宜多；这道菜太咸，那道菜太油腻。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属于蹭餐，早就暴揍她一顿啦，本来就是一个虚拟形象，难不成还打算自己喂晨晨么？当我的心中涌出这一个念头，却无法遏制这个念头不断展开：一个实体机器人，搭载上这个级别的虚拟系统，完全胜任一切，科技早已发展到几十年前的“科幻”具现化的进程。
罗总大概觉得有点冷落我，主动搭话：“凌先生，您是否对娜娜这款产品很感兴趣呢？”我心不在焉，脱口而出：“我已经在本职行业上被它取代了；也许下一个被取代的是保姆行业。”我并未意识到这一句话有何不妥之处，也未看到其他人的脸色大变，只管自顾自地喂晨晨。晨晨很快就吃饱了，擦干净嘴和手后就与娜娜玩猜拳游戏。
我看着看着，随口说了一句：“娜娜，你可以左手出石头、剪刀、布；右手画圆么？”娜娜轻呼一声：“当然必须可以啦！”随即它居然放缓动作，教晨晨如何做动作。
我的脸色刹那间变得很难看，最有耐心的家教，除了安全可靠性以外，一个服务足以涵盖一个甚至多个孩子的整个学习生涯，乃至考取证书。我深吸一口气，那些证书还有多少有意义呢？
我没有意识到会餐气氛变得凝重，直到整个用餐结束。
梁太不知为何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或许是我的错觉。梁总对我说了一声：“中午让我太太与孩子一起休息会儿，您与我们一起聊聊吧？”我感到很诧异，但未多想，随口答应了。
四个男人（包括司机）一起来到了小会议室，我正好奇为何林娜与娜娜都不出席，毕竟重磅产品与推广师缺席不符合产品推荐会的要求吧？罗总首先一场开场白（做技术的最讨厌却总得假装喜欢），然后切入主题：“凌先生为何提出幼儿园的构想呢？是否有完整的计划书？”
我淡淡地说：“在座的各位老总们对于产品的前瞻性远远超越了我，我只是一名曾从事平面设计的技术员，提出的设想单纯是从自身作为父母的角度去思考：一座全面的幼儿园可以满足母亲与孩子至少半年的生活、医疗、甚至工作的需求；也能缓解家庭的压力。成本并非一家公司承担，用地可以选择城市规划偏远的地方，只要有基本的配套医疗，其余物资可以通过物流配送完成，在如此成熟的产业链环境下，需要做的只是做好一个品牌即可。我想各位老总们所构思的产业不止于此，只是一个开端吧？”
罗总脸色不变，笑着说：“其实我只是想主打一个婴幼儿阶段的幼教产品罢了，倒是梁总远道香港而来，国际化的视角才能高瞻远瞩。”
梁总接过话：“哪里，我原本只是单纯想引进一款产品销往海外，没想到凌先生想到如此之远。对了，我没想到凌先生是失业，看来您的前老板错失了一位优秀员工。”
我沉吟了一下，回应道：“其实我一直是名普通技术员，可是对于高速发展的智能系统有种这个年龄的忧虑。但科技的脚步已经在资本的波澜推动下谁都无法阻止，我们只能去适应它，绝不能依赖它，受害的不是我们这一代，而是我们的下一代，我想没有人希望看到那种局面。”
场面冷了一会儿，这场会晤草草结束。其实我也明白，在可见的名利之下远远超过人类对未知的恐惧之上，或许我才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那个人吧？
下午，晨晨醒来，罗总对她表示要送一款最新的智能宝宝，并且可以个性化订制。晨晨非常兴奋，大声说：“NO.1，我要NO.1，叫……”半天说不出叫什么，还是林娜反应快，接腔道：“名字叫NO.1？”晨晨赞赏地给她鼓掌：“对对对。”于是晨晨的专属宝宝确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