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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毅温声说:“没关系,你在就好。”
还好,你还在……
***
手术做完了,但局部神经水肿压迫的严重,视神经无法全部恢复,只有在强光下才能感受到光感,她连辨色都做不到,医生只能尽力而为,手术后逐渐恢复的例子也有,她并不一定就会看不见。
陆妈妈听完后差点哭断了气,陆爸爸也少见的声音发颤,几次哽咽地说不出话,两人像是在替陆希哭她不幸的遭遇,声声断肠,替她不值。如果恢复不了,高考也参加不了,她的余生可怎么过啊!
听着父母一遍遍在医院哭诉,陆希心如止水,冷眼旁观地等着他们哭完——为什么她的余生就活不下去了?因为她参加不了高考?因为一个瞎了眼的姑娘嫁不了好家室,换不来富裕的婆家?因为治疗眼睛的费用太高却不能完全恢复,白费钱?如果受伤的不是她,是弟弟……你们还会这么轻而易举的说他余生无可图吗?
你们不会的!
陆希全身疼到木然,止不住手脚的战栗,眼眶一热,各种窒息的情绪压在她身上,压得她只剩绝望,她已深陷永恒而冰冷的黑暗,寸步难行。
眼泪最终还是被她憋了回去,陆希恍恍惚惚间想起自己读过的一首诗,说:
我们热爱这个世界,才生活在这世上。
是啊,她本可以连同黑暗一起热爱……
陆希暂时休了学,她腰部受伤还需再多参加几次康复训练,而且她的眼睛也没办法独自出门。
人的情感过度压抑,只会爆发得更加厉害,特别是在一个熟悉的环境里,往往会失控,积压的痛苦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陆希渐渐地不喜欢说话了,总是没由来的暴躁烦闷,会朝家人发脾气,会突然摔东西,会在进房间时下意识开灯,最终发现一点用都没有后,反复地按直至把灯闪爆了,她才解气,发疯似的狠狠地砸在开关上,嘴边咧开一个别扭的笑,比哭还难看,那双手从未完好过,全是青紫色的斑块和血痕。
陆爸爸来换灯的时候,陆希冷讽地一笑道:“不用换了,有没有都一样。”陆妈妈听到后只能捂着脸去自己房里哭,一家人的气压都低到了谷底里,就连平时最闹腾的陆墨似乎也知道自己做了一件绝对不能被原谅的事,他叫陆希的时候总是害怕地往后缩,可是她真的没力气管他,她觉得一个人待着就很好。
“毅毅来了啊,进来吧,希希在阳台晒太阳呢。”陆妈妈最近疲劳得像老了十几岁,整个人沧桑了许多,笑容里带着一点苦涩。
姜毅刚刚放学,今天是陆希去医院的日子,所以他请了假。陆妈妈进去搬轮椅,姜毅轻轻地走到阳台上,靠着窗静静地看着躺在靠椅上的陆希。他第一眼总会去看她的手,没有受伤才兀自松了口气。
看不见的好处之一就是嗅觉好了很多,姜毅一靠近她就知道。
她微微一笑,问:“又放假了?”
姜毅用鼻音“嗯”了一声后走上前坐到陆希旁边,也笑着问:“暖和吗?”
陆希点点头,笑容和煦:“当然啦,春天要来了啊。”
“还早呢,你别晒久了又头疼。”
陆希撇撇嘴,难以理解道:“我发现每次我要去医院都能赶上学校放假,也太巧了吧。”
姜毅同意道:“是啊,你挺会挑日子。”
陆希道:“多好,给你们放假还不好?我去康复训练就是你们的幸运日啊。”
姜毅低笑了几声,眼里却暗怀悲伤——他不想要这样的幸运。这一天是折磨陆希也是折磨他,每次看到她满头大汗参加康复训练,疼得两眼红肿的时候,他都觉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