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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的疼痛只在于谁更能忍痛,以前的陆希很怕疼,会撒娇说自己好疼,现在的她明明坐在地上疼得浑身发颤,都只咬着牙不吭声,倔强又孤独。
姜毅垂在身侧的拳头微微蜷曲,他忘不了当初看到血泊中的她时自己有多绝望,像被人狠狠一击砸中脑袋,天旋地转,她一只手还抱着豆子,浑身是血软软地躺在车轮边,那个画面从始至终都是他的噩梦,每天折磨着他。
他坐在救护车上心慌得想哭,他第一次觉得到医院的路原来那么漫长,自己原来那么无力,除了祈祷什么都做不了。
豆子被送到宠物医院的时候,已经不行了,抢救了十分钟大部分器官已经坏了,救不活了。
姜毅晕晕乎乎的,再也忍不住了,一个人坐在阴冷的过道里,眼神空洞,脸色惨白,崩溃地抱头痛哭,脑海里只有不断反复循环的三个字——怎么办!
他真的害怕……
还好,后来陆希抢救过来了。
还好,他还剩她——
***
五月了,花开的时候,风不像冬天那么冷,还会带着馨香,轻轻柔柔的,陆希喜欢这样微风拂面的感觉,风里有花果的甜味。
还有一个月就高考了,听苗夏说姜毅进了理科重点班,林尘为了高考废寝忘食一口气瘦了二十斤,她还同陆希说班里谁和谁早恋被发现叫了家长等等。一切的日子既平淡又新鲜,距离她遥不可及。
苗夏经常来看她,只是最近忙于高考,陆希不想耽误她的时间,便不让她来了,连同姜毅来她也只让人家喝口水就把人赶走了,笑着说等你们考完我们再一起吃个饭吧。
她的视力确实恢复了一点,但仅仅是看得见模糊的轮廓,辨别得清简单的颜色,这已经是极限了。后来她也明白,医生说的不能是真的不能,视神经间接性损伤后是不能完全恢复视力的。她现在看东西就跟近视了一千多度似的,除了知道世界是彩色的以外,也实在看不见什么,还得时时吃着药。
陆希经常发呆,发着发着就会笑起来,她想起以前妈妈逼着自己以后当老师,她却暗自打算改志愿当医生,她想拿手术刀,做个有实力的外科医生。
只是如今……
陆希报了盲文班,原本她是拒绝出门的,对外出怀有剧烈的恐惧和排斥。可是如果不学会热爱黑暗,怎么在世上生活下去?
她后来想起来了,那句话是泰戈尔说的,以前她很喜欢的。
陆希渐渐地能自己出门了,只是需要借助导盲棍,正常人十分钟的路程她要走半小时,她不想让妈妈帮她,这样只会显得自己和废物一样。
盲文老师声音很温柔,上课也有趣,经常会分享她旅游时的所见所闻,世界在她嘴里色彩斑斓、万紫千红,陆希常常能通过她的描述在脑海里描绘出一幅秀美的景致,她喜欢这样。
但很多人不赞成老师这样夸夸其谈外面的世界如何美丽,这只会增加盲人的遗憾和痛苦,所以来找这个老师上课的人很少,加上陆希,教室里只有五个人。周一至周五上早中六节课,周末休息或者带他们去公园散散步。
陆希一开始有逃避型心理障碍,排斥和任何不熟悉的人接触,近似乎自闭,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原本在医院压抑的情感,回到家被千倍万倍的放大开来,她颓废得像下一秒就会离开这个世界。
直到有一天,耳边突然出现了一个温柔的声音问她:“陆希,你见过夜晚的摩纳哥海岸吗?”
陆希愣住,面前那个悦耳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在她脑海里绘制了一个灯火阑珊、浪漫灵动的海岸,那里音乐悠扬,人们有一见如故的赤诚,那副景生动又鲜明地映射在她脑海里,好似她自己站在了宁静而绚丽的海边,看灯火下人休憩嬉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