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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兰病愈后的那些春天来临的日子里,我经常带她到阳光明媚的近郊去傍花随柳,去体尝大自然的无限情趣。在那些不觉春风换柳条、四野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春日,在郊外春风暖暖的吹拂下,无论是我,还是紧偎在我身侧的兰都感受到了春天给人们带来的浓浓的暖意;而一路之上伴着鸟语花香,我俩心揣着对明天美好生活的热望,和对光明未来的热切憧憬;两颗年轻的心儿在同时歌唱。
不久之后,卷烟厂人事科为父亲办理了退休手续,按道理已经辛苦了大半辈子,一年到头披星戴月,承星履草;摩顶放踵,早出晚归的父亲已经到了可以安享晚年的年龄,但为了维持一家人的生活,父亲不得不为了额外赚取区区的几十元“补差”钱,父亲只好不顾年老体衰、多病缠身的躯体,硬挺着在街道服务站“补差”;即继续在受聘单位干活,这样就可以把退休后每月少领到的薪水如数补上;唯其如此,才能维持我们一家老老少少近十口人的温饱。
于是名义上已经退了休的年事已高的老爹,也只好如退休前一样,老黄牛似的老骥伏枥。老爹从六十岁办理了退休手续那天算起,一直到七十六岁辞世,又心甘情愿地额外服了十六年的“劳役”,在街道服务站小铁工厂的机器轰鸣声中,一生饱经沧桑的父亲汗流浃背地度过了他人生最后的已入桑榆暮景的十余年。
为了能让兰也有一份能自食其力的工作,父亲求爷爷、告奶奶地央求街道服务站的领导对他的这位准儿媳能网开一面,让兰也能进服务站干活,尽管那只是一个集体制的企业,工资低微,福利近乎于无,但有了这份寒酸的工作,便可以从无所事事中挣脱出来。
尽管在街道服务站干,工资少得可怜,但总可以聊为无米之炊;另外,我与兰的婚事也已经到了提到议事议程上来的紧要关头,从我上高一开始与兰书信往来,柏拉图式的精神之恋开始,至今已有近十年的漫长历程,这场旷日持久的漫漫爱情长征,已经使我身心疲惫,我急切地盼望能有一个我可以与兰独处的安乐窝,哪怕是蜗角蚊睫之地,只要是我俩可以在那儿卿卿我我、相怜相惜的二人世界。
在老爹不顾颜面、低三下四的百般恳求下,于我和兰商定的婚期半年前,兰最终如愿以偿地进了华阳路街道服务站缝纫车间,成了一名整日与缝纫机与劳保福利用品打交道的缝纫工;一天到黑与一帮子胸无点墨的街道家庭妇女为伍。兰这个昔日品学兼优的高中生,原先梦幻前程一片锦绣的小家碧玉,如今竟然莫名其妙地成了一名浑浑噩噩、把一切憧憬与理想都抛到九天云外的麻木不仁的缝纫工,这真是造化弄人,让人啼笑皆非。
然而,兰还是忍气吞声地接受了命运之神对她的不公,命运之神没有将其一举驱赶到穷乡僻壤的农村老家,无论从哪方面讲,她都是命运的宠儿。对兰而言,就凭她没有被屈辱地赶往已是残垣断壁的原籍旧居,更没有持钵乞讨,流落街头;这已经是命运之神对她的眷顾。
而更让她感到欣慰的是,爱神最终还是把她这个多情善感又有些优柔寡断的可怜的小女子托付给了她以整个身心挚爱着的人。尽管,近十年的风风雨雨,让这个身上多少带有些宿命色彩的红颜薄命、命运多舛的小女子遭受了难以言说的苦楚和爱别离苦;但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有了我对她始终不渝的爱,还能有什么她所不能面对的呢?她可以为我任劳任怨,为我含辛茹苦,正如我会对她任劳任怨、含辛茹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