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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举行婚礼的那天,一向不爱调粉施朱、浓妆艳抹的兰依然是布裙荆钗,一副返扑归真、素面朝天的摸样,仅在双颊上施了淡淡的一层脂粉,绛唇上抹了薄薄的一点口红而已,但这也已经造成香培玉琢、人面桃花的奇异效果;身着一身浅花红底对襟罩褂、站在屋门口粉面含春、梨颊微涡、亭亭玉立迎接客人的兰又恰似湘灵妃子,斜倚舜庙朱扉。
亲莅婚筵前来参加我的婚礼以示祝贺的客人中除了有我平日相投的挚友,如玉坤、洪玉、立华、书贵、宗仪、娇云、古老二等以外,还有年高德卲的女长辈佳桥、登州路别墅的前贵妇人娄太太、一号房的范老太,以及我的新三舅母等及同院为邻的周大爷、到处混吃混喝的“混世魔王”小贾,另外还有父亲特意邀请来的几位已经退休了的前青岛卷烟厂的老工友。
婚筵借用宗仪家的两间居室,一共摆了三桌酒席,满桌子平素贫苦人家难得一尝的诱人的山珍海错,可谓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又胃口大开;平日天南海北、难得聚首一见的众位穷哥们今日终于可以聚在一起敞开心扉,开怀畅饮;西窗剪烛,巴山夜雨。
面对喷香扑鼻的美酒佳肴,平素难得一见的老朋友们不一会便传杯弄盏,走斝飞觥起来;筷子汤匙齐上阵,一时间刀叉匙筷上下凌空乱舞;刹那间便满桌子的残汤冷炙,杯盘狼藉;宾客们醉得玉山倾倒,东倒西歪。
一向爱贪小便宜的小贾,趁众人皆沉醉如泥,头卧酒桌鼾声如雷之际,把桌子上人们吃剩的残汤剩羹以及珍馐佳馔、鸡鸭鱼肉,连同尚未啃光吃完的猪排骨及鸡鸭鱼骨头,一股脑儿地划拉进了他前一晚在灯下精心泡制的特大上衣口袋里;一时财迷心窍、不漏汤的铁笊篱贾世希哪顾得上荤腥的油脂残羹弄得他浑身油迹斑斑,油渍麻花、周身污秽腥臭。
临出门前,小贾又横扫了一眼桌子上横躺竖卧、东倒西歪的杯盘碗筷和酒瓶菜肴,沉思良久,最后觉得实在是已无长物可随手牵羊地掠走,便只好神不知、鬼不晓悄无声息地溜之乎也。
夜幕很快地降临了,热衷于“闹房”的年轻人,一窝蜂似地涌进了我和兰的临时“洞房”——近邻周大爷与周大婶老两口临时腾出来的卧室;在人们恶作剧般的欢声笑语中,我和兰乖乖地依照人们传统的“闹房规则”行事,在大庭广众之中与众目睽睽之下,拥抱、接吻、嘴贴嘴地啃咬同一个苹果;闹房的人们在传统闹房老节目的基础上独出心裁,花样翻新;作弄新人的鬼点子层出不穷,最后弄得我和兰哭笑不得,筋疲力尽。
直至夜深,在兰的一曲俄罗斯民歌《小路》美妙幽婉、喉清韵雅的歌声中,结束了这已经持续几乎一天另大半夜的婚礼,而意兴正浓、余兴未散的人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我和兰的临时“洞房”。
这是一个一鸟不鸣风又细,月明如昼天如水的皎洁的夜晚;此时此刻,屋里只有我与亲爱的兰两人,不尽快地抓紧时间享受这二人世界的大好时光,还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