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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的眼睛盯上了我大舅子的那辆多年弃置不用的旧自行车;如果我大舅子能将那辆束之高阁、尘封多年的旧自行车便宜处理给我,我将对我这位一向与我面不和、而心更不和多的大舅哥心怀感激;我那一向善于钻营的大舅哥如今已经迁莺出谷,成了风光八面的青岛电缆厂的副厂长,端的是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
如今已是大腹便便的刘副厂长,早已不用再起五更、爬半夜地辛苦拉大车了,那种披星戴月、弯腰驼背流大汗的艰难岁月早已成为他骄傲而又痛苦的回忆,如今只要在宽敞明亮的厂长室里动动嘴、耍耍嘴皮子,就会财源滚滚,散发着纸香和墨香的诱人的人民币铺天盖地向他涌来。
我原先以为如今已经财大气粗的刘副厂长,出手一定分外地大方;弄好了,一时心血来潮的大舅哥会毫不犹豫地将那辆有损于厂长形象的破自行车免费送给我,这对我来说可是一件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于是我立马恳请兰出马与她的那位胞兄举行双边会谈,磋商购买刘副厂长的破自行车问题。
大舅哥对出售他那辆破自行车没有异议,但双方就价格问题一直争论不休,刘副厂长大公无私,不讲私情,坚持高价出售,最低不能少于一百块钱,而当时那种品牌的自行车的市场价崭新的也只有不足九十几元钱,但我那大舅哥说这一百元钱包括几年来的保管费、修理费和保养费等等五花八门的花费,把兰听得云里雾里一塌糊涂,不知他胞兄是在痴人说梦,还是梦游呓语,
由于事情一时裁决不下,便只好请出垂帘听政的老佛爷慈禧太后—老寡妇潘氏裁决,老寡妇乾纲独断,下了一道“懿旨”:刘记自行车卖价一百元,不得再议。最后总算是盖棺论定,将事情定了下来。
为了能在尽量短的时间内,骑上我一直都在向往着的自行车,我求爷爷、告奶奶地四处告贷,最后总算是凑齐了那一百块钱,交给了老葛兰台,于是成了那辆破自行车的新主人;当我骑着那辆自行车,一路欣赏着沿途风景旖旎的自然风光,在耳边伴着我的是令人神清气爽的习习凉风,目光所致之处到处是莺歌燕舞,一派欣欣向荣的春天的景象,我是何等地欣喜若狂!
然而,那区区的一百块钱却大石头似的笼压在我的心头上,使我艰于呼吸视听,在时时处处提醒我人生之危难重重,生存路途之崎岖不平;而还不到三十岁、几乎一生都在与黄卷青灯相伴的我,突然体会到陆游老先生在渐入桑榆暮景的老年时所发出白发之叹:“苍颜白发入衰境,黄卷青灯空苦心;”以及“壮岁耽书,黄卷青灯,流连寸阴。到中年赢得,清贫更甚,苍颜明镜,白发轻簪。”
生活的担子是如此地沉重,但我背负着爱的十字架义无反顾地走下去;望前途一片茫茫,更多少无情风雨!愁苦,向院落凄凉,几番春暮?晚风斜阳不胜愁!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泣对东风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