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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听说教育局要在小渔村湖岛子附近盖一所新的中学——四十中的打算,而且还听说在盖教学楼的同时,盖一栋六层楼的教职员工宿舍楼;听到这一说法后,我更加坚定了离开三十四中的想法,因为我实在不愿意将我的下半生蹉跎在人与人之间毫无意义的明争暗斗的搏击中。
尽管我听说三十四中的宿舍楼,于近日就要竣工,如果我留下来,就有可能分到一套二室一厅的新居,但我去意已决,决心在三十四中这个风口浪尖上急流勇退,另外寻找一片能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研究学问的新天地。
公元一九七六年春,我被获准调到四十中——一个僻远的兔子不拉屎的穷乡僻壤,当时教学大楼的建设尚未动工,仿佛一切都处于原始的洪荒时期,一眼望下去,草木凋零,满目凄楚。
我第一次见到的四十中的原址时就是这般摸样:一望无际的旷野,满地的残垣断壁、碎片瓦砾;在深秋肃杀的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萋萋荒草,漫天飞舞的枯枝败叶,一派荒无人烟的凄怆景象,原来这是一座被废弃的渔村遗址。
如果不是事先就知道这是教育局领导们选中的新建四十中的校址,我一定会认为我来到了古老俄罗斯令人望而生畏的流放地西伯利亚;那种异国他乡的风味,更给人一种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的感觉。
半年后,当我再次次踏进四十中校门的时候,教学大楼的建筑基本上已经竣工,一座四方形的教学大楼拔地而起,四十中的雏形已经形成,校领导班子和教职员工也基本上配备齐全。
全校分成两个级部:初中部和高中部,每当上午课间操期间,操场上站满了排列整齐、黑压压一片的学生;上课时整个教学大楼响起一片朗朗书声,下课后到处是此起彼伏的欢声笑语。
当我在校办公室里第一次见到一身退伍军人戎装的主任吴广彤的时侯,不禁对这位颇有些传奇色彩的前“中国人民志愿军”步兵营长暗自称奇。
我怎么也不会能把我眼前的这位土里土气的、浑身上下充满了乡巴佬气息的、南方老农式的村野匹夫,与传说中的金戈铁马驰骋疆场的、曾经的孤胆英雄联系在一起。
这里且不比言他那朴实、憨厚的外表,那无情岁月长年累月给他刀砍斧凿般留下的满脸沧桑,单只就看一眼他那双似乎永远都睁不大的睡眼惺忪的小眼,那厚厚的拙于语言的嘴唇,光秃秃的脑袋,还有那木讷寡言的天性,就总会让人想起,一位终其一生都无所作为的平淡无奇的市井小民,或鲁迅先生笔下中年后的农民润土。
已到不惑之年的老吴从部队复员后,最令他感到头痛的是找不到愿意嫁给他的谈婚论嫁的对象,他的高龄,他的老气横秋,他的木讷寡言,他的大智若愚迟钝的外表,使他不得不成为姑娘们眼中缺少阳刚之气的老朽。于是这个戎马倥偬大半辈子的钻石王老五只有徘徊在爱情的大门之外暗自啜泣,呵壁问天命运对他的不公。
但事情终于有了转机,爱情之神开始垂怜这个大半辈子都没有尝过女人滋味的老光棍,有一位在台东照相馆工作的大龄女青年听说了老吴的事情后,甘心情愿地愿意与这位前中国人民志愿军的中校营长结成秦晋之好,于是两人在媒人的介绍下见了几次面之后,便双双同意缔结百年之约。
同意与老吴结成秦晋之好的大龄姑娘姓赵,名秀娟,芳龄三十,整整比年逾不惑的老吴年轻了一旬;此女长得五大三粗,一张赛似张飞的黑面孔,看上去酷似杨家将里的杨排风;快人快语,走路一阵风;下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干起活来麻利快;尽管人长得不太尽如人意,但老吴见了小赵却如同见了天人一般,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小赵看,怎么看都看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