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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凝一直觉得自己不适合学数学。上午这边刚讲完的题型，下午周考就不会了。她将这种题调侃成“熟悉的陌生题”。
所以，在辩论赛上看到对面的季南柬的时候，她仿佛看到了一个生疏的人。她刻意回避着对面传过来的眼神，那种炙热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乘凝脑子还处在盘古开天辟地前——一片混沌的状态。她忘记了辩题是什么，只记得自己后来争辩时好像失去了理智一样，对面讲一句，她反过来说十句。坐在她旁边的人都被她猛然的气势吓了一跳。
他们已经忘记抢着辩论了，只听着乘凝咄咄逼人的语句像喷泉一样。不对。应该像下完雨后地上的水坑被呼啸而过的车踩过后飞溅起的水花一样，让路人无可奈何，只能冲着划过的痕迹大喊大骂。
对面的季南柬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最后慢悠悠地站起来，说：“我很佩服对方这位辩友的口才，但是却有一个问题……”
乘凝内心一惊，下意识地咬了一下下嘴唇。
季南柬胜券在握的样子，任何细微的动作都躲不过他的眼睛。他知道乘凝的性格，她觉得自己不可能有错，她是一个那么谨小慎微的人。他看到她咬唇的动作就知道，她在担忧。担忧什么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绝对不是因为他们队可能输掉比赛而担忧。她是一个那么想赢的人，她不会允许自己输。
“刚刚你说到，所有的男性都是……我想请问，你是对男性有什么偏见吗？”
乘凝迟疑了几秒，她觉得那几秒很短暂也很漫长。短暂到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漫长到她想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刚刚太激动了，几乎全是用来暗讽季南柬的，他肯定也听出来了。
感激的是，她的队友站起来了。她不知道队友说了什么。她只是想哭。
她想哭自己刚刚没有克制好自己，没想到再见到他竟然如此慌乱；她想哭自己可能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让他们输了这次比赛；她想哭为什么这个时候他要接她的话……
最后还是乘凝这一队获胜了。当他们提出合影时，乘凝特意避开了季南柬。没想到的是，季南柬和别人换了位子，在最后快门那一下，他站在了乘凝旁边。
乘凝没有和队友一起走，她眼眶泛红，快步走出大厅。她的视野已经开始模糊了，她知道自己已经哭了。于是她低下头，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又拼命眨了几下眼睛，想让风吹走泪水。
她隐隐约约地，听到季南柬的声音，听到他在后面追赶上来的脚步声，就像她和季南柬的过去在追赶她一样。
她加快了脚步，她心里已经把他凌迟了千百遍。她不能回头，她不能停下。
“你怎么了？”
乘凝没留神，撞上了一个人。抬头看到刚刚在季南柬队的一个男孩子。
“同学，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季南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有话跟你说，你回头看他吧。”
乘凝不说话，她打算绕过这个男孩子。可这个时候，季南柬在后面按住了她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