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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色的地理考试成绩，并没有把我拯救出来，相反的，考砸了的数学，让我至今耿耿于胸。此时惟一的选择，就是去上电大的英语专科班，毕业之后会由教育局统一安排，在某一所城区巷子里的小学，当一名平凡的英语教师。父亲并不想让我当教师，尤其还是小学的英语教师。于是我去参加了市里组织的招工面试，接着就是到了古城里一个百货公司上班。
我不晓得我的父亲当时出于何等的考量，怎么会让一个静若处子的孩儿，去一个需要不停耍弄着嘴皮子的公司上班。或许，这就是命运拿来改造我的一个试验基地，让我有朝一日脱胎换骨，成了另一个我。
由人所形成的集合体，那就是社会。在说文里，社是地主的意思，到了明代，才有了社团的解释。而会，同样在说文里，是合的意思，到了清代，成了民间一种小规模经济互助形式。
但刚刚踏进社会的我，并没有得到应有的锤炼。我还是一如既往的买书看书，那时候看的书也是很杂。叔本华的非理性主义，弗洛伊德的释梦，司各特的传奇小说，雪莱的浪漫诗歌，还有尤今那天马行空般的游记。
唯独的，我不喜欢读爱情小说，尤其是红楼梦。仿佛我是看破了红尘，但又不明白什么才算是红尘。二十三岁的我，隔三差五的就会梦见霞羽。只有在梦境里，我才是最幸福的。
这时，霞羽已经成了我的审美观的代名词。直到我那天遇见了霞蔚。
她是我一个极要好的同事吴越的妹妹。吴越比我大几岁，也是一个喜欢读书的人。他原先的性格比我还内向，但比我更固执。凡是他不能认同的观点，即便你有三寸不烂之舌，也休想让他转变过来。恐怕诸葛孔明来了，最终也只能在他面前调转身子，哀叹一声罢罢罢，而悻悻的离去。
在我看来，霞蔚压根都不像她的哥哥。甚至我都一度怀疑他们是不是嫡亲的兄妹。
吴越是个戴眼镜的小个子，身高绝然不会超过一米六。黝黑的皮肤，让人不由得会认为，他一定是来自于古城外的随便哪个生产大队里。在瘦小的脸庞上，一幅突兀的黑框眼镜，直接都把眉毛遮没了。假如你想透过他那厚如啤酒瓶底的眼镜片，但你怎么也不能看清他的眼神。他常年穿着白衬衣和黑裤子。假如不是因为他和我一样，喜爱着读书，恐怕我肯定会敬而远之。读书，才拉近了我们本来遥远的距离。也是因为受了他的影响，我才经常会拿起历史类的书本来阅读。《史记》、《资治通鉴》、《剑桥中国史》，这些新伙伴接二连三的爬上了我的书架。
我们几乎是无话不谈，除了关于爱情的话题。
那天霞蔚是来找她哥哥的。我正在吴越的办公室里，跟他热烈的讨论着，而话题是从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开始的，随后也不知道怎么会延展到了楚汉相争那个鸿沟在哪里的争执。吴越口溅飞沫的兴致勃勃说着话，压根他就没有听见有人在呼叫他的名字。他的智慧，绝不会在他的眼神里出现，相反，他的飞沫才是杀伤性武器。我是生怕被他的飞沫击中而无法去反驳，特意走远了几步，这才注意到有个女声在呼叫吴越。
“有人找你呢，吴越。”
他终于刹住了语言与飞瀑的联动，转头一看，“咦，你怎么来了？”
“我下班了，回去也没什么事，吃晚饭恐怕还太早，所以骑了车，就过来了。”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这分明是我一个认识的女子的声音和语调。但眼前的这个女子，我第一时间所能肯定的，就是不曾有认识。
既然是有人来找他，应该是有话要说，而且我也担心我不会游泳，莫不要被他的口水给淹没在了楚河里，所以我主动的跟她点了下头，她用恬淡的微笑回应了我，随后我便识趣的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