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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田樱子是在九岁的时候跟随父母来到满洲,在吉林的一个小镇子上居住。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要离开樱花盛开的家乡,漂洋过海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度。父亲对她说,中国人的祖先创造过辉煌的文明和博大精深的文化,现代的他们却愚昧落后,我们是来拯救他们的。
父亲是一名采矿工程师,在附近的一座煤矿上工作。他是半个中国通,却一直捉摸不透中国人,所以并不反对野田樱子跟着他学一点中文,以便更好地了解中国文化和中国人,但绝对禁止她用中文跟中国人交流。野田樱子就读的学校只教授日文,也招收部分中国学生,多半是满洲国官员和显贵的子弟,野田樱子很瞧不起他们,甚至是蔑视。沦为亡国奴还沾沾自喜地来学占领者的文化,没有丝毫的耻辱感和抗争意识,天生一副奴才相,所以她从不跟中国学生交往交流,哪怕是用日文。
小镇的四周并不安定,时常发生针对日本人的袭击事件,日本人越来越不安全,渡边一雄主动承担起护送野田樱子上下学的任务。渡边一雄是野田樱子的同班同学,他父亲是矿山的警备署长,他热衷于参加各种军事训练,准备做一名职业军人。野田樱子知道渡边一雄暗恋着自己,她受父亲的影响,理想是做医生或护士,一个杀人的和一个救人的怎么能有共同的生活情趣?野田樱子一直紧闭着心扉。
后来时局进一步恶化,苏军参战打进满洲,枪炮声离小镇越来越近,成年人都被编入军队抵御苏军,野田樱子的父亲也在其中。大溃逃开始了,镇上的日本侨民开始有组织地撤退,十几辆大马车载着人员和贵重物品,沿着公路向南狂奔,只要安全抵达旅大,便能从那里登船回到日本。
撤退是场灾难,惶惶如丧家之犬,渡边一雄一直坐在野田樱子家的马车上守护者她。头几天还算顺利,第五天遭到了伏击,先是一排炮弹落入车队,一时人仰马翻死伤一片,人们哭嚎着跳下马车往路旁的树林里钻。紧跟着一支苏军的骑兵迎头杀出,一阵砍杀,拿起枪抵抗的老少男人全被杀死,活着的只剩下女人和孩子。
苏军士兵跳下马,开始打劫遗弃在公路上的贵重物品和强奸女人。幸亏渡边一雄有经验,在第一颗炮弹落下时便带着野田樱子一家人跳下马车躲进树林,藏在一条长满灌木的土沟里,而他家的马车却被炮弹直接命中,家人无一幸存。杀戮之声停止了,又传来女人们凄厉的喊叫声哀求声和孩子们的哭叫声,混杂着血腥气在旷野中飘荡。渡边一雄拿着一支手枪趴在沟沿上注视着外面,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野田樱子和家人趴在沟里一动不敢动,突如其来的残忍和恐惧占据了身上的每一个细胞,恨不得像虫子一样钻进土里才会感到安全。
几个苏军士兵向他们的藏身之处搜过来,越走越近。野田樱子紧闭着眼睛,浑身战栗,她仿佛看到了世界的末日。渡边一雄轻轻摸了摸野田樱子的发髻,对着惊恐不已的野田樱子惨淡地一笑,挥舞着手枪跳出土沟朝另一个方向跑去。他朝苏军士兵开了一枪,招来更多更猛烈的还击,他在奔跑中不停地大声呼喊:“樱子,我爱你。”
渡边一雄最终倒在枪弹的攒射下,倒下的一瞬间身上像开满了红色的樱花。这是渡边一雄留给野田樱子的最后印记,那句临死前的爱情告白让她铭记一生。
苏军满足地撤走了,继续他们的截杀。被侮辱的女人们抱起年幼的孩子纷纷跳进路旁的一口深水塘里,不久,水塘里安静了,水面上漂浮着找到最终归宿的人的躯体。
惨白的月亮升起来,旷野死一般地寂静,野田樱子和家人从土沟里战战兢兢地爬出来,作为这次袭击中唯一幸存的一家人,他们伫立在这片血腥的屠杀场上,茫然无措。野田樱子第一次看到战争的残酷,大日本帝国的军队没能挡住苏军的进攻,占领着被驱逐,杀人者被人所杀,父亲生死未卜,一家人不知该去向哪里。